陈专死了大半年后,此前不情不愿的向‘小程总’赔罪的陈公子,竟好似幡然醒悟,亦或是受到了高人指点,又遣人送了礼物到程府,其中便包括这处在盖因巷的院子的钥匙和地契。
程千帆将地契退回,只留下了钥匙。
陈公子懂了,又送来了二十根大黄鱼的辛苦费:
请‘小程总’帮忙打理院落的辛苦费。
故而,此处宅院表面上依然是这位陈公子的产业,实际上这已经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小程总’的不具名家业了。
有刚进舞厅的人说外面下了雨夹雪,这引得一些极少见雪的贵妇、小姐惊喜不已,纷纷来到舞厅外的房檐下欣赏。
昏黄的路灯下,似是见得雪花,又似是只是大点的雨滴。
……
程千帆瞥了一眼张萍,她正同一位妇人言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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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是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外联室上官梧的姨太太,如果往前追溯的话,此女是仙乐都的头牌金嗓子。
程千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他的情人和上官梧的这位第三房姨太太偶遇,然后两人便言谈甚欢。
有意思,程千帆喝了一口威士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上官梧同赵枢理的关系还是颇为亲近的呢。
……
程千帆笑了笑,目光盯着正在同张萍热络说着什么的女人,似乎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可是上官梧现在最喜欢的女人,千帆老弟,你可不能打这女人的主意。”一个声音在程千帆的身旁说道。
“稚康兄?!”程千帆扭头便看到是苏稚康在说话,他大喜过望,他将烟蒂在烟灰缸摁灭,起身和苏稚康握手,“哎呀,可真是好久不见。”
“我这人又没有长腿跑了。”苏稚康笑着说到,“只是程副总太忙了,近来很少来我的麦兰捕房吧。”
“我的错,我的错。”程千帆哈哈大笑。
两人正寒暄着,程千帆瞥到豪仔从门口进了舞厅。
苏稚康也注意到了径直进了舞厅的豪仔,他笑了笑,与程千帆约了改日再聚,随后主动离开。
……
在舞厅的一个角落,一对男子也正在默默打量着、关注着这些。
“那个就是程千帆?”
“是他。”
“想办法绑了他。”
“绝对不行。”这人生怕自己的兄弟不听劝说,赶紧再三强调“在法租界绑这个人,甚至比在虹口杀一个日本兵还要闹得更大。”
“那就绑了他家里婆和娃娃。”那人又想了想,说道“逼他用那劳什子磺胺来赎人。”
说着,这人停顿了一下,“再加一万现大洋!”
“那你还是直接刺杀程千帆吧。”这人看了身旁男子一眼,苦笑一声说道。
他忽然对于这个自称是‘图司令’的家伙产生了怀疑,
‘图司令’何许人也,此人系出‘太湖水匪名门’,能够在得罪了‘小程总’,并且被‘小程总’处以悬赏通缉之后,依然活的好好地,这便足以说明‘图司令’的本事了。
可想而知,‘图司令’应该是一位做事颇为谨慎之人,如此方能在那位在法租界耳目众多、手下众多的‘小程总’的手里屡屡逃脱。
然而,以他现在所观察,这个自称是‘图司令’的家伙,显然和谨慎二字并不太符合。
……
“有消息了。”豪仔捂着嘴巴,在程千帆的耳边说道。
程千帆微微颔首。
“傍晚的时候,劳勃生路响枪了,有人看到是七十六号的董正国带队。”豪仔继续说道。
“确定吗?”
“确定。”豪仔点点头,“有人认出董正国。”
昔日的中统‘大副’并非籍籍无名之辈,最重要的是,此人在众多巡捕那里都曾经露了相的。
“有人好像还听到董正国的手下喊了一句‘程续源’。”豪仔说道。
“确定吗?”程千帆擎着酒杯,随意的喝了一口,随意的问道。
实际上他内心则是咯噔一声。
倘若此件事真的涉及到了程续源,此事便着实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