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白明微与白瑜对视一眼,兄妹俩拱手:“殿下,臣在外边候着。”
说完,两人一同退下。
公堂里,只剩下刘尧及张敬坤。
张敬坤不紧不慢地从袖底掏出一封圣旨,徐徐展开:“九皇子刘尧接旨!”
刘尧一撩衣摆跪下:“刘尧接旨。”
张敬坤将圣旨朗声宣读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子刘尧在处理江北水患方面表现突出,朕心甚慰,望尔再接再励。然每每天灾人祸,总有些趋利而动的宵小无视百姓安危生死,望尔将此等害鼠一一找出,押入京中受审。此外,刑部侍郎张敬坤乃国之股肱,尔仍年轻,但凡有重要决策,需先听从张敬坤的意见。倘若不能达成一致,可将疑惑快马送入京中,由朕裁断。钦此!”
刘尧恭敬地将双手举起,思绪
却转得飞快。
三条信息,对他既往所做之事的褒奖;把嫌犯押入京中受审;以及要配合张敬坤。
也不知太傅宋成章和张敬坤谈了什么,让张敬坤选择迂回行事。
否则有这一纸圣旨在手,张敬坤完全可以左右他的所有行为及决策。
就在这时,张敬坤把圣旨递到刘尧手中:“真是不巧,臣也不知这圣旨里有什么内容,似乎宣读晚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是宣读晚了,其余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既然他给予九殿下方便,那么九殿下也要帮他处理这些事情才是。
合作,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总不至于为了帮别人,把自己给搭进去。
刘尧捧着圣旨含笑起身:“虽有些晚,但也没有彻底晚了。”
张敬坤饶有兴致:“哦?殿下何出此言?”
刘尧笑道:“江北这边的害鼠已然拔除,但与江北害鼠沆瀣一气的京官,仍在逍遥法外。把他们交给父皇审理,也能交差。张侍郎您说呢?”
张敬坤笑着打马虎眼:“哎哟,臣哪敢揣测圣意,这事臣可不敢说,还请殿下恕罪。”
刘尧笑了笑:“张侍郎所言极是,圣心难测,本王也不敢妄加揣测。”
“然而除江北之害,乃顺应天道民心,父皇是圣君明主,自然不会怪罪于本王,更不会怪罪不知旨意内容的张大人。”
说完,刘尧转身走了出去。
张敬坤凝着刘尧的背影,露出一抹深思。
就在审理范忠谦一案即将结束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九殿下有着确凿的证据能扳倒范忠谦。
倘若只除一个深受民众信任的范忠谦,倒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让那么多百姓围观。
原来是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一则让范忠谦的结局有着快速、直观明了的解释;二则争取百信的支持,陛下最是顾及民声,范忠谦等人之死百姓拍手叫好,陛下再不高兴,也不会明着对他们做出处罚。
而当众宣布涉事京官直接交由陛下圣裁,也是为了向陛下交差,到时候才没有人指责他抗旨,私自斩了所有人。
圣旨上的内容,皆有后路及应对。
杀伐果断半点没有手软,想来是笃定这些贪官送到京城,反而会洗脱嫌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