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平静地行了个礼,随后看向刘尧。
昏暗朦胧的屋内,有冷风自窗户的缝隙钻进来。
铜盆里的两根木炭,正在半死不活地燃着,微弱的暖意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冰冷的屋子里,刘尧看向她的目光蕴着几分担忧,还有些许愤怒。
想来是担心她决定以身试药,又怪她自作主张。
面对刘尧的态度,白明微报以一抹淡淡的笑意:“殿下,臣不会那么快就殉职,又何谈最后的交代?”
刘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满是无奈:
“本王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就算本王劝阻,你也会说出一大箩筐理由来说服本王。”
白明微含笑:“看来臣的想法,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殿下的法眼。”
刘尧没有接白明微的话。
他说:“这两日/本王看到了许多没有看见过的场景。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无家可归的孩童依偎在母亲怀里;年迈的老翁和老妪念叨着远在边关的儿子;无助的妇人求神告佛盼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夫君;焦头烂额的官员四处奔走;熬了不知道多少夜的衙役裹着酸臭的衣裳继续当值;粮仓里连老鼠的影子也看不到;到处都是颓圮的房屋;肥沃的土地满目疮痍;目之所及之处尽是哀鸿遍野……”
他慢慢地说着,一段长长的话,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是独立的,连不成串。
但这每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背后都是触目惊心的世态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