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欢放下手里的棋子,抬眸与云靖的目光对上,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当年是齐萱设计了我和砚清,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是我的怀疑和武断毁了这份感情。”
这是她第一次在家里人面前提及六年前的事,云靖深叹了口气,“感情这事就像是熬粥,火候很重要。过旺易煳,小了则易熬不透,唯有把握适度,才能熬出浓稠暖糯。自然,熬粥的人也很重要。欢欢,爷爷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整个云家都是支持的。”
顾砚欢闻言,眼里瞬间涌上了酸涩。这就是她的家人,无条件的永远支持着她的家人。
回想过往,方才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甚至还试图以死亡来获得解脱……
……
入夜,整个半山上头因为今天的雨而隐有雾气笼罩,偌大的辋川庄园就这么静立在这夜雾朦胧里。
这一晚,许久未曾亮起灯光的辋川居主卧却是难得的亮了灯。
顾砚清从浴室出来,在给许途打了通电话后就离开了主宅,缓步向着葵园走去。
同王维的辋川别业一样,辋川居内也是依据半山的自然特点,设立了大大小小的景色共计二十处。而这二十处景色内的建筑囊括了园林艺术里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
葵园里主要的建筑便是向阳阁。向阳阁立于向日葵花地的中间,因为四面设窗,所以整个金色的花海便能尽收眼底。
已是十二月中旬,葵园中的向日葵早已敛去了金黄。顾砚清站在窗前,入目的是残褪与萧条。
花开花落,几度轮回,他已经等待了许久。今天他给了顾砚欢三天的考虑时间,其实自己心里是没谱的。主要也是因为他看了裴稷传来的病历。
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看似活生生的人,她在那段时间过得是浑浑噩噩、深陷黑暗。
闭上眼,顾砚清就会想起那仅有的一段戒药瘾的视频。
偌大敞亮诊疗室内,她蜷缩在一隅,头像是不知疼痛般的一下一下的砸向冰冷的墙壁。原是娇美的容颜在那时却是因为克制而显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