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处自己都有点被这个念头吓到了,这绝非他刻意去夸大,而是脑子里自然而然产生的念头。
大堂门廊的木头柱子,都雕刻着各种图案,并不深奥,都是那种有情节的古代故事。
大堂的外墙上,则刻着壁画。
百鸟朝凤,松鹤延年……
诸如此类的东西,在很多宗祠其实也能看到。
但不知道为何,罗处总觉得,江家这宗祠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透着深邃,透着超然。
同样的画,同样的雕刻,同样的摆件,哪怕是道门枕石,好像都有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
江跃站在祖先牌位前,虔诚道:“祖先在上,不肖子孙进江跃、江铜,进宗祠避难,求祖先宽宥庇护。”
认认真真拜了几拜,江跃回头,示意三狗上前拜一拜。
三狗平时喜欢搞事,在祖先这件事上,他的虔诚绝不输给江跃。
“祖宗啊祖宗,咱们老江家到我们这一代,就我和二哥这俩带把的,不能都叫那些畜生一波带走吧?看在我们哥俩清明扫墓、过年拜祭的份上,祖宗们千万要庇佑,回头我三狗再给你们烧高香啊。”
三狗说着,也恭恭敬敬拜了几拜。
罗处进了人家宗祠,虽不是他的祖先,却也不得不上去跟着拜了三拜。
这个时候,兽潮就像洪水入侵,从四面八方漫卷汇入盘石岭。
三人站在大堂的屋檐下,倾耳聆听。
盘石岭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整个村子就好像慢慢烧开的水,声音由远到近,由浅到深,由小到大,迅速地沸腾起来。
各种暴虐的嘶吼,在村子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江跃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从兽潮狂暴的嘶吼声中,隐隐听到了些许恐惧。
这些野兽看起来明明是处在狂暴状态,但这种狂暴的背后,竟隐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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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看不见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它们,鞭笞着它们。
“难道,这些兽潮也在惧怕着什么?”
三人的耳畔,已经被肆虐的兽潮声给淹没了。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压制着,只恨不能把心跳也压制住。
处于这个关头,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兽潮当中有一头嗅觉听觉灵敏的野兽发现了他们,就将万劫不复。
哪怕这青砖围墙很高,哪怕这木制门板很结实。
可是,架不住这是兽潮啊!
兽潮一旦席卷,发现了猎物,激发了它们嗜血的本能。哪怕是最原始的蚁附攻城,也能把他们活生生给堆死。
虽然他们没探头出去查探,也根本用不着。
光听觉就足够了。
这四面八方的走兽说是潮涌而来,一点都不夸张。
唯一庆幸的是,兽潮虽然已经漫溢到了宗祠周边,很明显可以听到四周已经溢满各种走兽,但它们一时间似乎还没发现宗祠里躲着人。
所以,它们的吼叫声中,越发暴虐和急躁。
仅仅是一墙之隔,却是生死两种截然不同的境况。
江跃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盘石岭真有人住,恐怕连尸骨都留下不来,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他还想到了赵守银。
如果这兽潮不是赵守银引来的,那么赵守银在这兽潮之下,肯定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