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讲,什么时候是最应该盛开的年纪。不论出生在哪里,不论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瞬间,看到的会是怎样的面容——在这里的我们啊,好像被分批次运往不同的,早就规划好的牢笼。
从高中那年起,智能手机在同龄人之间就更普遍了。同学们基本上人手一个最新款的iPhone。那时候,大家都玩QQ空间,玩的时间久了,走路都低着头。
我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好很多,我没办法证明这一点,毕竟只是我自己这么认为。实际一点的例子的话,如果让我回忆进入高中的第一天,一直到现在,我也许想不起来每个时刻我在想什么,但我会记得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可对于现在来说,那也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总是先把事情往最悲观的一面去想,但奇怪的是,我好像始终保持着积极。对于那个过去的自己,明明生活没什么意义,好像努力过,又好像确实配不上更好的结果,但还是觉得,我努力了——做不到算什么努力。
班里有很多人,隔壁班也有很多人。在我们这个年级,好像大家都互相认识,认识的人越多,越是一种人缘好的象征吧。后来,我也渐渐认识了很多人。
认识了很多人,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什么叫朋友。也许那时候,我们都不明白。
每天上学,都会经过那个走廊,走进教室里。
如果是下午的话,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午休,校门也没开,这个走廊,就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阳光透过拱门洒在地面上,每间教室的窗帘都拉上了一半,讲台上坐着班长,角落里两个还没午睡的人聊着天。
而我总是在思考着,怎样才能变得和大家一样。
他们都说我不爱说话,劝我再外向一点,不说话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罢了,但我可以学着去努力找话题的,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看起来那么能够相互理解,看起来那么默契。这样的我,好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
所以我问她,
“既然让我们出生在这里,又为什么让我们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穿着校服衬衣,黑色西装外套和短裙,星期一和星期三是校服日,学校规定这套衣服全班都要穿。就算是穿着同样的衣服,排在身高参差而相近的队伍里,还是会有种格格不入的窘迫感。
她微笑,“我听说,好多人讨厌普通,都在变得不同呢。可是我们这种人啊,最羡慕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了。所以我们学着他们说话的口吻,思考的方式,好像我们成为了相似的样子。因为我们总是恐惧看起来不是这个集体的一份子。”
她看起来个头和我差不多,比我年级要高几届,是国际班的学生。第一次遇见她,是我在校门口近乎银白色的污水滩旁蹲下来,看着自己的倒影的时候。我看到了身后她的影子。她头发的长度大概到胸口,烫了两缕刘海耷拉在额头的两侧,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就像一面镜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