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打发走刘守有,自己再拿着东西过来,说不得人家还说他藏藏掖掖的。
算了,让他也明白,这样锦衣卫在搜集信息的时候,才能有个明确的方向。
“叔大兄,还有思云,你们可能到现在对夷人大量套取黄金的危害还没有想透彻,我就先把这个简单说说。”
魏广德开口,打算先说清楚事儿。
于是,他接着说道:“先前已经说了,夷人从大明和倭国套取黄金,那摆明了他们那边缺黄金,可为什么缺?
只因为他们比我们还喜欢黄金吗?
我看不见得。
我明人对黄金白银也是趋之若鹜的,而且自古黄金就比白银贵,显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说黄金白银为什么会这样兑换,但说当夷人从我大明和倭国搜集走黄金后,日导致两地黄金紧缺,金价兑换白银必然上涨。
在此,我们可以做个假设,今日夷人带着十万两银子到我大明,买走五万两的货物,剩下的换成黄金,这会儿我大明的金价可是一比七。
不说能换走多少,但就是十年以后,我大明白银流通大增而黄金减少,金价必然大涨。
届时,怕就是十五两银子才能换一两黄金。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若黄金都被夷人控制,我们需要黄金时,他们哄抬黄金和白银的兑换价格怎么办?
两位大人可别忘了,貌似夷人不缺白银。
若是他们把黄金兑换白银的价格定在二十两,甚至三十两,到时候又会如何?
白银这东西,说到底,是钱,若是民间真的需要这么多银子流通也还罢了。
可若是民间用不到这么多银子,那会是什么情况?
俩位应该知道钱也是有贵贱,前朝宋时就有过。”
魏广德开口说道。
魏广德说的贵贱,在后世说的起身就是物价,一文钱在古代的购买力,不同时期也是不一样的。
北宋政治清明、人口激增,稳定的社会环境保障了经济的飞速发展,社会产值总量占据全世界的五分之一。
繁荣的商品经济市场离不开货币的大量流动,所以宋朝自然成为我国古代铸币的高峰期,各种年号的宝文钱前后多达43种,年均铸币量更是唐朝的20倍,堪称历朝之冠。
北宋王朝的一百多年间,国家平均每年铸造货币超过一百万贯,鼎盛时达到惊人的五百万贯,经济的发达程度可见一斑。
诡异的是,在市场经济和铸币业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北宋却深受“钱荒”之苦,时常陷入货币短缺、百货不通的窘境。
纵观中国两千年封建社会,“钱荒”的现象至晚在唐末五代时就已出现,只是由于两宋商品经济的高度发达,这一经济学现象才被无限放大。
海外贸易高度繁荣、与少数民族间的经济联系日益密切、赋税制度上的深刻改革,其实都涉及到货币危机,只不过中国古代一直没有把这门学问搞明白。
对于宋朝来说,“钱荒”出现很是突兀,又是前所未有、头遭经历的,缺少前人的经验和预警,全靠自己一步步摸索,货币危机的出现也就在所难免了。
初始,经济发展和铜钱铸造量匹配,此时宋朝经济空前发展,百业兴盛,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此时的宋朝物价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日子是过的相当好的。
可惜,随着经济发展,另一个问题就出来了,那就是“铜贵钱贱”,铸造出来的一文钱耗用的铜料价格比铜器价格便宜,于是有不少精明的商人偷偷销毁钱币,熔制成更值钱的铜器出售,从而赚取暴利。
根据宋朝保留下来的文档,销熔十枚铜钱就能得到一两精铜,制成的器皿价格是原来的五倍之多。
后来国家实施“铜禁”政策,铜矿资源更为稀缺,利润又涨到了十倍有余。
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民间涌现出大批效仿者,不论是富商巨贾还是平头百姓,都养成了“藏钱”的习惯,宁愿堆在家里攒灰生锈,也不愿意拿到市场上用。
就连官方的钱监里,也出现了熔化旧钱铸造新钱的情况。
铜钱的价值比它的原料价值还低,大量货币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失掉了,从货币变成货物,流向了铜质器皿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