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哪方?”魏光耀下意识地问。
他其实是觉得,应该先易后难,处理更有把握的那一方。
但易胜锋淡声道:“我的剑只为姜望出。”
太寅深深看了这位南斗殿高徒一眼:“会有机会的。”
然后对魏光耀说道:“当然是集中力量解决重玄胜姜望所部。这两个人,杀掉任意一个,都胜于杀死十个谢宝树。咱们准备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小打小闹。”
“尤其是姜望!”触悯说道:“从黄河之会摘魁,到三刑宫正名,他已经成为齐国最具代表性的年轻天骄。在某种程度上,他代表了新齐人在齐国的未来,是旗帜般的存在。齐人挑起星月原之战,甚至都是以维护他的名义。杀掉此人,是瓦解齐国之未来。对齐军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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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战不容有失,目标必须要完成。要不惜代价地完成!”
太寅的手指继续在舆图上移动,开始具体的战略部署:“旗岳城来午阳,只能走岷西走廊。飞列城来午阳,必经涉山。我们就在这两个地方设伏。虽则重点是打重玄胜部,但谢宝树部也一定要用兵牵制,一来午阳城不容有失,二来不能够让谢宝树部有机会支援重玄胜部。否则的话,很可能前功尽弃。”
所以为什么说会洺府是个好地方。除了有呼阳关阻截兵祸,少历战火。资源美景,此地也都不缺乏。
涉山是夏国有名的“锦绣华府十三峰”之一,险奇而美。
至于岷西走廊,则是岷王虞礼阳的封地所在——虞礼阳成就真君后,他儿时的故乡便鸡犬升天。夏廷本来要划整个会洺府为其封地,他多次拒绝,最后才只封了一块岷西走廊。
此地狭长而丰饶,是贯通会洺府中部和南部地区的着名廊道。
虞礼阳儿时的伙伴亲人早就不在了,他也没有什么故土情节,自己都很少回岷西。但毕竟名头放在那里,哪怕他压根不在乎,此地也发展得极好。
当然随着战火蔓延,大量的百姓往帝国更西处逃散,曾经富庶一时的岷西走廊,现在已经十室九空。
“岷西走廊之前已经被鲍伯昭扫荡过一遍,所有的防御工事都被毁掉了——这恰恰可以降低重玄胜他们的警惕心理。”太寅继续道:“岷西走廊之战,一定要果断,要速战速决,不要打成消耗战,久耗必失。”
“夏军野战是不如齐军的。”易胜锋从个人的角度提出问题:“就算顺利完成埋伏,如何确保胜利?”
“重玄胜手下的三万余人,真正的精锐只有两千余人,出自秋杀军。剩下的人里,有一半都是收的奉隶降军,局势稍有不对,咱们振臂一呼,即可倒戈。另外一半是东域其它国家零零碎碎的部队拼凑,人心难齐。”太寅有条不紊地分析道:“而咱们上下一心,又有守土之志。以有心算无心,定能一战破之!”
他又道:“且我这里还有一套九子环山阵盘,是太氏压箱底的好东西,可以迅速创造地利优势。今次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何愁重玄胜姜望不死?”
“那么,谁去牵制谢宝树?”触悯问。
“我亲自去。”太寅道:“我只带一万人去涉山,剩下的全部五万士卒,都由你们带去岷西走廊。你们以五万伏三万,应是拿稳的事情。”
触悯略略皱眉:“我们?”
“你,魏光耀,顾永,徐灿,还有南斗殿的易先生!”太寅道:“你们全都去。”
顾永和徐灿,都是外楼境武将,从绍康府紧急赶来的会洺。同触悯、易胜锋一样,在伏击鲍伯昭之战里,压根没有露面,就是为了最大程度上隐瞒情报。哪怕午阳城的消息有所泄漏,齐军也只会受到更深的误导,不可能准确判断夏军实力。
触悯面有忧色:“你一个人领军去涉山,能行吗?”
“易先生说得对,苍鹰搏兔须全力,更何况我们要杀的可不是什么小白兔。要杀姜望重玄胜,就必须得调动最大的力量。我行或不行……都必须如此。”
太寅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又不是去跟谢宝树分生死,我只是要拖住他罢了。不让他率部去支援岷西走廊,我的目标就达到了。如事不可为,我会败退午阳,然后放弃午阳城,用这个过程,为你们争取时间……无论如何,消灭重玄胜和姜望,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一切选择都要为此让步。”
如果说只能有一个人领军去拖延谢宝树所部,的确没人能比精于阵道的太寅更合适。
魏光耀道:“易先生对姜望,我、触公子、顾永、徐灿对重玄胜。如此将胜、兵胜、势胜,又是有心算无心,设局做伏。我实在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是啊!”触悯亦收拾了心情,表现得信心满满。
他其实并不认为易胜锋能是姜望的对手,所有见识过姜望在观河台之风姿的人,都不可能对易胜锋有信心。
哪怕其人是南斗殿第一天才,哪怕这个人纵横南域,在熬过淮国公府无限制逐杀令后,声名已经直追斗昭。
直追斗昭……毕竟还不是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