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越国国相龚知良,被大楚淮国公逼死了!
暮鼓书院的陈朴,不得不站出来。也的确有了站出来的理由。
书山一直是越国背后的支持者,做得比南斗殿更多。儒家弟子,在越国入仕者众。多少年来,书山楚国不相接,越国便是缓冲,也是屏障,是书山能够保持超然的重要原因。
若是楚国吞越,与书山交界,或许双方就要探索新的相处方式。那绝非书山所乐见。
左嚣收回虚张的五指,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龚知良求死,他当然知道,龚知良为什么求死,他也明白。此刻只是问:“陈院长要蹚这浑水?”
陈朴随手抚平了文景琇的道躯,使其恢复常态、远离危险,温声道:“越国皇帝毕竟是正朔天子,天道所敕,不知公爷以何罪行诛?”
“无罪。”左嚣很是随意地道:“他求死,我成全,如此而已。”
“我想他也只是一时冲动。天下负责,社稷担肩,他岂能轻生?”陈朴道:“还请左公爷稍作原谅。”
左嚣往陈朴身后看了看:“他怎么说?”
文景琇从陈朴身后走出来,面上已不见狞色,没有了那种歇斯底里要拼命的姿态。甚至还重新束好了头发,极平静、极和睦,拱手对左嚣道:“朕一时冲动,发怨愤之言,淮国公不要当真。”
左嚣不动声色:“本公向来只知‘君无戏言’!怎么越国皇帝是君王里的例外吗?”
陈朴出声道:“越国皇帝虽是一国天子,也是左公爷的晚辈。在长辈面前,难免有些放任情绪。这龚知良任事勤勉、秉性忠义,多少年来为国家修桥补路……死得可惜了。”
龚知良是一枚带血的筹码,为文景琇献上最后的赌本。
左嚣无动于衷,只看着文景琇:“越国皇帝认可本公是你的长辈吗?”
“当然!”文景琇道:“朕虽不肖,也知敬长敬贤。从一开始朕就说,朕非常尊重淮国公,所以才出阵相迎——朕从未想过,如淮国公这般德高望重的长者,会把朕怎么样。”
左嚣眼皮微抬:“那么越国皇帝,本公作为长辈再问你一次——姜望能不能赶得上我家的午饭?”
陈朴不说话。
“左公爷!”文景琇叫起屈来:“朕实在不知,您为何一定要把姜阁员的行踪,与越国联系起来。越国积弱久矣!有能力无声无息伤害姜阁员吗?那是何等英雄!从妖族腹地都能成功归来,岂会在小小的钱塘江翻船?说不定他又去了边荒,过几天就回来了,您是关心则乱,朕受无妄之灾!”
左嚣定定地看他一阵,然后道:“好,就你前几十年的忍性,以及今天的硬气,也算得君王,确实是文衷血脉!”
“淮国公对朕有误会,朕也只好受着。”文景琇与左嚣对视:“朕没什么大志向,一生奋苦为国,勉力守心,只求不蒙羞于先祖。”
左嚣看向陈朴:“陈院长今天是保定他了?”
陈朴苦笑道:“左公爷,无罪杀天子,这事确实说不过去。宋天师本来也要来,为免景楚龃龉,才不现身——我知您心切,但姜望果真在越国吗?”
姜望留在越地保护白玉瑕,本就是敛迹藏行。以他如今的手段,天底下能发现他的人也不多。
说到底他那晚出现,只是楚国在抚暨城收获的情报。此后他究竟去了哪里,除了文景琇没人知道。
左嚣是拿不出证据来的。
“宋淮可以来,四大天师都可以来。今天不来,改天也总有机会。新账旧账总要算的。”左嚣看着陈朴:“陈院长,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无谓的话不用再说,我今天也可以给你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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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朴叹息一声:“多谢公爷体谅。”
“文景琇,你记住。”左嚣看着越国皇帝:“我不管你如何辩解,姜望是在你越国消失的,这笔账我肯定记在你身上。姜望如果出事——你会死。”
他慢慢地说道:“就算凰唯真归来,就算凰唯真确实认可你,选择你,把你当亲儿子。你也会死。这句话是我左嚣说的。可载于你越国史书!”
陈朴欲言又止。
“人固有一死,朕无永寿之姿。”文景琇表现得很从容,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只对左嚣道:“左公爷,无论您如何决意,朕仍然要向您重申——姜阁员的行踪,越国确实不知。朕也很想找到他,得证清白!当然,也许您并不需要这个。”
左嚣咧了咧嘴,好像有几分笑,他气到笑了:“文景琇啊文景琇,之所以我会过来,而安国公沉默了这么久。不是安国公能忍我不能忍。是因为安国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