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向药的副作用很严重,比化疗之后那段日子还糟糕,她一天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觉得恶心。
冲完水,她踉跄起身,面色惨白,看到卫生间门口站着的小男孩。
阮皓言快三岁了,生得白白净净,正皱着眉头看她,“妈妈,你还好吗?”
“妈妈没事。”阮舒怡抽湿巾擦脸,叫他的小名,“乐乐,你先去床上吧,妈妈等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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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转身走了。
阮舒怡漱口之后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去,乐乐站在外面,手里端着她的水杯,“妈妈,喝热水。”
阮舒怡眼底都是红血丝,怔愣几秒,就笑了,只是眼底却有些湿润,她很配合地拿过水杯喝了水,说:“谢谢阮皓言小朋友。”
小男孩听到夸奖就很高兴,抱着她的腿蹭了蹭。
乐乐很乖,可能是因为她的病,导致这个孩子多少有一点早熟,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越来越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空壳子。
将乐乐安顿在床上之后,她发现自己才接了不久的头发又掉了。
经历两次化疗之后,她也掉了不少头发,戴过一段时间假发,后来控制得还好,停了化疗,长出新发根,经纪人就建议她去接发。
公司的意思是,虽然她是个抗癌博主,但这个赛道里也不止她一个,她的噱头更多在于在抗癌的基础上叠加美貌和乐观积极的态度,所以她必须漂亮。
她接受了公司的所有安排,现在她已经完全背离了最初做主播的初衷,可又停不下来,因为她需要钱。
治病需要钱,养儿子也需要,万一哪天她不在了,阮皓言也得有点钱吧……
儿子睡着了,她却失眠了,她想起了陈凛。
实在不行,就去告诉他吧,毕竟这也是他儿子,他对她意见再大,也不该跟孩子计较。
但他会接受这个孩子吗?她觉得很难说。
陈凛这个人,她从来没琢磨透过。
四年前他追她的时候,乃至后来他们在一起,他对她一直都很好,温柔,耐心,宠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还很擅长甜言蜜语,但如今再见,他的嘴巴像淬了毒汁。
她还是不能忘记重逢那日,他在会所的走廊里,挑眉睨着她,语气散漫又淡漠:“你看起来好像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