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舅拎着的人食盒沉甸甸,大家都好奇地歪过脑袋去瞧,尤其是几个小的,陈念滑下凳子,吧嗒吧嗒就跑过去,仰着头对着陈氏说道,“姑婆,里头有糕糕,还有肉肉!”
陈念和冬至都是在许家吃了晚饭的,吃晚饭后,冬至就开始犯困,许佳贤和熊妈妈帮俩娃娃打了洗脚水来,先头冬至都还好好的,哪成想许佳贤抱着她往屋子里走时,刚踏进屋里,冬至就开始在她怀里扭动起来,随即便开始哭,不管她怎么哄都哄不住,嘴里直喊着“娘”。
这一声娘倒让许佳贤颇为触动,抱着冬至又哭了场,陈念和熊妈妈也过来吼,可惜冬至这小家伙吃饱喝足了就不认人,哭得震天响,哭声大到陈念都用手捂住耳朵。
最后还是许佳贤开口,说送她回去找娘,小家伙才含着泪没哭出来,要哭不哭的可怜样让许佳贤和熊妈妈都心疼不已,当即就收拾东西,吩咐车夫套马车。
一进马场,冬至又想开嚎,陈念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把嘴凑近冬至的耳朵,小声说道,“妹妹别哭,我奶说晚上在外面别乱叫,会有吃人的熊嘎婆,咬人可疼啦!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回被鸡咬一口,疼吧?”
冬至想到那只大公鸡就一哆嗦,一害怕就又嗦起手指头来。
许佳贤搂着冬至,自然听见二人自认为很小声的“悄悄话”,叹了口气,摸了摸冬至的脑袋瓜子,只吩咐外头驾车的车夫快一些。
估摸着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吃饭,所以许佳贤和熊妈妈二人也早早商量好就不进去坐了,把娃娃们送到就往回走,倒让抱着冬至的陈氏讶异得很。
从陈念嘴里听到这些后,也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戳了戳女儿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外孙女的小脑袋瓜子,“嘿,你这小家伙,吃了你姨姨这么多好吃的、穿了你姨姨给你做的新衣服新鞋子,怎地半点没记得你姨姨的好?大晚上可折腾得人够呛!”
“可能再大些就好了,有个三岁多四岁,就不认人了,先头我们念丫也是这样,黏人得紧!”
卫氏抱着小初一也在哄睡,闻言也接了句。
朱氏几人收拾了碗筷,小初一睡熟了,卫氏把它抱去摇篮床里头,让几个娃娃帮她看着,自己也去灶房帮忙去。
陈大舅先提了木盆来,随即提了一大桶冲好的热水倒进盆里,示意几个娃娃洗脚,罗大丫几人也加入其中,娃娃们嘻嘻哈哈但又小心翼翼地,没把盆里的水浪到地上。
何氏给罗二丫和罗三丫找了纸笔墨,林秋缘今儿作业不多,还把自己先前的课本贡献出来,还当起了小老师,主动教着二人。
事后,林秋缘只能表示“费曼教学法”确实名不虚传,先前有些自己不太懂或是不太记得住的东西,自己重新理解之后又教给别人,倒让她又多了不一样的体会。
娃娃们写完作业就被催促去睡觉了,陈念被卫氏抓去同她们一道睡,罗家三姐妹则挨着林秋缘和陈思思睡。
五个人打横了睡,位置也还有余,但是陈念这小丫头睡相不好,为了避免她晚上无意识抢被子、踹人,卫氏还是把她带去了自己屋里,让她睡中间。
为了避免几个娃娃晚上冷抢被子,陈氏还新抱了两床被子到床上,交代几人早些睡后,便替几人带上门出去了。
五个女娃娃叽叽喳喳了好久才陆陆续续睡着,林秋缘是最先撑不住的,她现在的生物钟强得可怕,到点睡到点起,很是精准。
等第二日林秋缘起床时,旁边睡着的三姊妹只有罗三丫还在睡着,陈思思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林秋缘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挪动,刚挪到旁边坐着,脚还没塞鞋里,罗三鸭揉了揉眼睛,盯着蚊帐顶看了好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咻的一声,就翻身坐起来。
罗大丫早就已经跟着去了店里,上午客流量一般,于是柳二舅便驾着车,同陈大舅去了镇上,一是为了与骟猪匠约时间,再一个便是店里还需要炖汤的骨头、炒菜的肉菜、还有其它有待补充的调料,陈二舅也一并补上。
陈大舅同骟猪匠约好了时间,最近这段时间要骟猪的人不少,骟猪匠还按照村子给他们分了类,又听闻他们同一天还有好几处需要骟猪,骟猪匠翻了翻本子,大手一挥,给他们把日子定在了十五号。
十五正好赶上娃娃们休沐,得知这一消息,各个都激动得不行,所以学堂近期的谈资都变成了“骟猪”。
有不少娃娃都见过骟猪的具体步骤,但是大部分娃娃都是没看过的,一个个被勾起了好奇心,很是期待十五号的到来。
林秋缘当然知道骟猪是什么意思,别说是骟猪了,便是阉鸡和鸭她都是见过的,小时候没少瞧她外婆请人到屋里来阉鸡,要是请到个手艺好的,那阉过的鸡也会活蹦乱跳,恢复的快,长得也快;若是运气差,碰上手艺一般的那个阉鸡人,那屋里的鸡多半是要遭罪的。
听说骟猪、阉鸡能让它们长得更好更壮,尤其是公猪,若是没骟过,等到其能出笼进行屠宰时,它的肉就会异常的腥气,且肉会发柴,肉质也不大好。
也不知道骟猪阉鸡是从哪流行起来的,反正有需求的地方就会产生对应的能满足需要的产物。
骟猪匠靠着这一番学来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很吃香,想请他上门来,不提前预约的话,还真的很难请,但他在哪学会的这番技能?大家就不知道了,就连问到骟猪匠面前去,他也只会打着哈哈把问题套过去,久而久之,便让骟猪匠变得更加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