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我牵着她的手就朝售票处跑去,我分明能感觉得到她的手竟然有些许的颤抖,有些僵硬,还溢出了小汗珠,我用力的握紧了一下她的小手,给她说,别怕,一点危险都没有,等下上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真的,再说了,有我在呢。
短短的两句话就消除了她的顾虑,她抿着嘴看了我一眼,笑了,手也没有那么抖了。其实我本身是不大想玩的,因为过年的时候跟李红梅她们一起玩过一次,还没有这个高呢,大呢,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大舒服,可是看着梓彤那一脸欣喜,渴望的模样,我知道她肯定想玩。所以舍命陪佳人,拼了,再说我总不能在女孩面前认怂吧。
过山车被称为“谷木游龙”,我和梓彤夹在排队的人群中,我前后看看,发现来玩这个游戏的绝大多数的都是年轻人,他们青春的脸庞上一个个都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不过也有一些年纪大的,其中竟然还有两位60来岁的老人,应该是老两口,真的很佩服他们,这个年纪了还有这个精力和胆量来玩这么刺激的游戏,厉害,我不禁为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工作人员在入口处依次收走我们的提包,手表,BP机,以及任何可能给身体造成伤害的硬物,交代我们时候等下再过来取。我扣上外套所有扣子,生怕有什么失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闪失,梓彤早已经紧紧抓住了扶手,她望着伸向空中的轨道,露出了深深的渴望。
正哥,你之前坐过吗?梓彤紧紧拉着我的手问道。
嗯,之前坐过两次,不过没有这个大,这个过山车啊,最大的感受,就是在旋转的时候让你的大脑彻底放松,一片空白,反正,等下你坐完就知道了。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准备好就行了。
突然来了一阵风,冷飕飕的,夹杂着雨丝,洒了我们一脸,风把她的马尾巴吹向了一边,梓彤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接着又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然后抬头望了望空中那如同麻花般扭转曲折的轨道,开心的笑了。
出发铃声响了,过山车缓缓滑出,慢吞吞的向一个高顶爬去。一开始,梓彤闭着眼镜,不敢看脚下的树木,人群和道路,她的手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过山车停在最高顶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见大片的树木,一片湖水,数座奇异鲜艳的房屋,欢乐谷已经在我们的脚下了。
过山车要以这个最高点俯冲下去作为旅程的开端,我最怕这一下子了,我稍稍转动已经有些紧张导致僵硬的脖子,用半个眼角瞟了一眼梓彤。梓彤这个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而且是兴奋异常的昂着头,她完全是一副期待和沉醉的模样:下巴微翘,双眼亮晶晶的睁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股风吹了过来,她垂下眼睑,微醺般的晃了晃头。
像一只窥伺猎物已久的猛兽,过山车冲了出去。我被甩上天空,还没有稍做停歇,就又被扔进了深谷,接着就是连续两个天翻地覆的旋转。我的心脏就感觉是被一根绳子扯上又扯下,身体被速度和惯力可怕的推出去又扯回来。
我尝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心理上的痛苦,体验到了恐惧,我睁大了眼睛,紧咬牙关,又不好意思大喊大叫,刚刚还说自己玩过两次呢,现在吓成了这个样子,咱丢不起那个人啊。再看看一旁的梓彤,她却一直在尖叫,欢乐的尖叫着。随着轨道的高低起伏,她的尖叫像乐曲一般光滑流畅,跌宕起伏。
在攀上巅峰之后再度回到低谷,过山车终于停了,我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停了好一会儿,直到梓彤喊我,我才走下车来。梓彤看我的脸色不好,赶忙过来扶住我,来到旁边的一个花池边,一边轻笑,一边抚拍着我的背,宽慰着我,说,正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没吃早饭啊?
吃了。我一边用手揉了揉了肚子,一边坐了下去,低下头去“哇哇”的干呕了两下,胃里渐渐的平复下来。
哎吆,太难受了,这个轨道太高了,特别是那一下子,我的五脏六腑就好像挪位了似的,真难受。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梓彤蹲了下来,身体歪斜着趴到了我的腿上,心疼的说道,哎呀,正哥,你看你,脸都白了,来,快喝点水吧。
说着,打开了随身带的水递给,我接了过来,猛喝了两口,差点呛着了,梓彤赶忙直起身子,帮我捶了捶背,担心的说,正哥,你之前不是坐过吗?怎么今天反应还这么大呢?
我苦笑了两声,说,不知道呢,一上去就有点紧张,感觉不大对劲,冲下来的时候,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离开了,都到了嗓子眼了,好像要跑出来了似的,特别难受。
哎呀,那你不早说,看你难受的,差点都吐了。说着,她用手掌在我背部从上往下狠狠的擀了几趟。
我顺了气之后,看着她,不解的问道,我看你一点事都没有啊,你是第一次坐吗?
梓彤捋了一把耳后的头发,侧过脸,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是啊,真的第一次。不过呢,我倒觉的怪好玩的,特别是在旋转很快的时候,意识感觉就处于一种飘忽状态,什么都不用想了,真舒服。
我摸了摸她的头,站起身来,拉着她朝错落有致的绿色公园中心走过去,那里是平展展的草坪。到了草地上坐了下来,梓彤把头靠在我的肩上,面前的草坪一片葱绿,梓彤伸出手,用手摘下脚边的一朵黄花,剥开花瓣儿,只见外层是一个大的花片,里面包着一对小花片。
整朵花儿就像一位母亲正搂着她的两个孩子静静地入睡呢,再用手撕开两个小花片,里面是无数根嫩黄色的花丝,每根花丝上都顶着乳白色的花蕊,凑近鼻子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