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放她走吧。她只是各为其主,儿子这条命赔给义父,求义父成全儿子!”
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抓住了毛海峰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胳膊肘的麻筋上一点,毛海峰钢刀脱手,被云姑娘抢了过去。
云姑娘将刀横在脖子上,冲着毛海峰笑了笑:“我不会让你替我死的。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替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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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钢刀一抹,血色迸现!
毛海峰大吼一声,伸手去拦,动作却不够快,眼睁睁看着那把钢刀在眼前像慢动作一样缓缓移动。
当的一声,云姑娘已经完成了虞姬一样优美的抹脖子动作,但脖子上却只划出一道不算很深的伤口,虽然血在流,但并不致命。
柳生残月缓缓收刀入鞘,很满意自己挥出了完美的一刀,也感谢海盗船兵们的配刀大部分是从卫所购买的,否则想一刀从刀柄砍断,还真不容易。
云姑娘死里逃生,加上血流不止,心神俱疲,昏了过去。毛海峰伸手抱住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汪直。
汪直坐回到椅子上,伸手拿起一本《中庸》来看,挥了挥手。
“下去吧,以后别什么事儿都对她说。你今天若是真动手杀了她,今后我也不敢信你了。”
毛海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汪直被他嚎得看不下书去,无奈地摇摇头,再度挥手,像赶小狗一样把他赶走了。
柳生残月拔出刀来,拿出油布轻柔地擦着自己的武士刀刀锋,动作就像抚摸心爱姑娘的乳房一样,眼睛里的光芒也差不多是那种感觉。
“船主,为何不杀了云姑娘,难道不怕她再走漏什么消息吗?”
汪直看着《中庸》,淡淡地说:“现在还不是和白莲教彻底翻脸的时候,萧风的承诺还有待验证,手里的筹码总是越多越好的。
再说了,凭她一个女子,在我已经有提防的情况下,又能有什么作为?倒不妨利用她,多挖点罗文龙和白莲教的消息出来。”
柳生残月温柔地将刀插回刀鞘:“船主断定少船主不会杀云姑娘?”
汪直微微一笑:“我自己收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能力虽不如罗文龙,但我却比徐海睡得踏实。”
萧风回到福州,和几个大族长又喝了顿酒,告诉他们,福州的倭寇死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几个大族长虽然谁也没问萧风和汪直见面的事儿,但都心知肚明,这次会面应该是有成效的,他们以后和汪直的来往也算是得到默许了。
因此大家都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准备了不少财物,乐输给萧风,请萧风代为劳军。萧风照单全收,正准备带着大军继续前往两广之地,圣旨就到了。
圣旨中让萧风尽快返回江浙一带,推行改稻为桑之策,即使不能大面积推广,也要先做出模式,以便日后推广。
萧风接了圣旨,忍不住摇头苦笑,不用说,师兄这是又甩锅给自己了。虽然师兄答应自己,给自己一年时间,不会马上逼自己去办此事。
但师兄前面毕竟已经批复了内阁,准许推行改稻为桑的国策。师兄是最好面子的,说过的话不能不认。估计严嵩这段时间催得紧了,师兄也就默许了。
不过师兄还是给自己留了转圜余地的,让自己做出模式即可,即使暂时不能大面积推广也行。既然师兄替自己扛了点事,剩下的锅,自己也只能替师兄背起来了。
于是萧风调转方向,重新回到江浙之地,驻扎到杭州府,将军事交给俞大猷负责,自己则开始会见各地地主豪绅,探求他们对改稻为桑的意见。
这些地主豪绅们,大部分是不愿意改稻为桑的,因为粮食到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而丝绸虽贵,销售渠道大部分却是朝廷控制的,挣大钱也未必能轮到他们。
至于普通的小地主和老百姓,那更是一万个不愿意。粮食贵了就卖,贱了就留着自己吃,民以食为天,到啥时候都错不了。
而丝绸贵贱,和他们这些养蚕纺丝的人能有啥关系呢?岂不闻“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只有那些与官府关系密切,有商业后台的豪绅地主,才对此特别感兴趣,并且暗示萧风要积极推动,有钱大家赚,不会忘了总督大人的。
不管他们是赞成还是反对,萧风一概笑而不语,只是说点官话套话,让这些人都摸不着头脑。
五日之后,浙江各地方官接到了总督的命令,让老百姓先报名,谁家愿意改稻为桑的,先报名。
同时声明,报名的未必就能选中,最后官府要考察地点,适合的才行。
报名不白报,一亩地一百文钱。百姓们听到之后颇为动心,毕竟十亩地就是一两银子啊!万一最后没选中自己,那不就白得钱了吗?
当然大家还是比较谨慎的,生怕这是官府的圈套,假装说不定会选中,实际上报了名就让改,那这一亩地一百文钱,就不太划算了。
所以大家推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到官府打听消息。几个人来到官府,向官府的书办赔笑着询问,书办倒是很客气,拿出了总督的命令直接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