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不像堂兄朱厚照,他虽然也喜欢女色,但他只吃宫廷菜系,不吃民间的野味儿小摊。
所以他在民间有私生子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宫廷菜里是不是有意外遗漏的。
毕竟宫廷菜系里,他不光吃过大菜,也曾在偶尔嘴馋时吃过几次零食……
所以嘉靖把目光投向了黄锦,这种事,黄锦比他更清楚。若干年后,嘉靖可能记不住某天睡过哪个宫女,但黄锦一定不会忘记。
黄锦心想这事儿也就萧风敢问,在脑子里也飞快的过滤着,最后很有把握的开口了。
“万岁清心寡欲,不好女色,临幸过的妃子自然都是有正式记录的,不会有遗漏。
至于那些宫女,老奴一向谨慎审查。万岁子嗣本就不多,若真有宫人怀了龙胎,那是大喜事,断然不会隐瞒的。”
嘉靖松了口气,冲黄锦点了点头。
他本来心里也没底,很是担心会不会像成化帝一样,自己儿子在宫中长到能打酱油了,才知道还有这么个儿子。
但现在黄锦说了不可能,那就绝对不可能了,他睡过谁,睡过几次,黄锦比他更了解。
黄锦就是嘉靖的大数据,甚至还能给嘉靖推荐猜你喜欢……
所以嘉靖十分有底气地看向萧风,严肃地摇摇头,表示朕没有,你别瞎猜。
萧风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往下测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亲’字上半部左‘立’而右‘目’,乃是横眉立目之象,测的字是‘亲’,就是亲人之间的不合之象。
‘见’字似‘兄’而非兄,正对应那个身份不正式的儿子,不管那个不正式的儿子是兄是弟,都是一样的。
弟不似弟,则兄不似兄。但横眉立目,抢先发难者,必然是为兄长之人。”
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嘉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重而哀伤。
“我明白了。载圳性格直爽,虽然已经决定要娶巧巧,放弃皇位,但很可能会因其他事儿而丢了王爷之位。
皇子失去了王爷之位,自然是被贬黜了,这个皇子也就名不正而言不顺了,自然就是非正式的儿子了。
载圳失去了皇子的身份,载坖自然也就不算他的兄长了。横眉立目的人似兄非兄,载坖这是要为难载圳啊。
师弟,你能不能看出来,我这烦恼之事的程度?载坖到底会为难载圳到什么程度呢?”
萧风满脸惨白,他从心里是同意嘉靖的分析的,因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师兄……”
嘉靖看着萧风的脸色,心里一沉,但脸上还是强笑着说道。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实话实说,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总不至于……”
“‘亲’字上为‘亠’,这是‘文’字头,此事乃因文字而起。
‘亲’字下方为‘示’和‘儿’,‘示儿’之文字,乃是先辈留给儿孙的遗书啊。”
嘉靖沉吟道:“‘示儿’之文字,遗书,莫非是朕的遗诏引起了两人的纷争吗?
会不会是朕没有立太子,而是以遗诏的方式宣布皇位的继承人,引发的乱局呢?如此朕尽快确立太子就是了!”
这番话是谁也没法接话的了,萧风和黄锦只能低头不语,嘉靖叹了口气。
“师弟,你还没告诉我,这不合的纷争,究竟到什么程度。载坖到底会对载圳做什么呀?”
萧风许久不语,最后才用一只手将右边的‘见’字挡住。
然后用另一只手,将左边“亲”字最上面的‘文’字头‘亠’挡住,看着嘉靖,满眼悲伤。
嘉靖狐疑地看着这个被挡住了头的“亲”字,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写的这个字,只剩下了一个“杀”字!
嘉靖手中的拂尘一下掉到了地下,整个人像苍老了几十岁,呆呆的看着萧风。
许久之后,嘉靖才颤抖着开口:“师弟,我该怎么做?”
萧风摇摇头:“师兄,事关天子之位,天书能测出来的内容有限。我只能测出大概,却不知如何避免。”
嘉靖镇定一下,把拂尘捡了起来,就像重新捡起了自己的信心一样,口气也变得很威严。
“既然师弟测出会发生这种事,朕自然就可以避免。只要朕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他们兄弟反目。”
嘉靖说得很有信心,这信心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他几十年掌控朝局的经验,是他对自己超高智商的自信。
但萧风下一句话就把嘉靖的自信打得粉碎,脸都要被打肿了。
“师兄,‘亲’字左‘亲’右‘见’,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是你亲眼所见,并非你飞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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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差点咬了舌头,但他知道师弟的测字一向神准,这让他顿时变得不自信了。
“不可能啊,难道说连朕都阻止不了他们兄弟反目?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