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绿在微冷中湿润,凄美的中央公园,细雨点点坠落,萧寒月合起纸扇,酒意尚热,头脑却似清爽而反省,注视草丛里的酒壶,略感失意,于是躬腰又把它捡了起来,无处放置便带在身上,他显得很认真,目视四周洁净的林带与花地而有所感触,面对如月关切的眼神,他略表失礼,沉静淡笑,似乎又恢复了翩翩风度。
“这儿是个一尘不染的地方。你知道中央公园为什么会这么冷清吗,即使整座公园游客爆满的时候,这里也依旧无人问津,事实上,中央公园才是原始的自然景观。真正的自然,或幽密无间,或萧条凄冷,有人类力量无法比拟的壮观之美,也有生命不可踏足的严酷荒凉,然而人得以亲近自然的方式却只有一个,为自然注入人的理念,否则敬而远之。中央公园正是被保留下来的生命禁区,对它不感兴趣的人,其实是敬畏它,真正的自然美是最容易令人感到恐慌而被遗忘的。”
萧寒月敞开扇子,淅沥的雨滴顺着扇面轻柔滑移,像露珠点缀着翠竹与花鸟图案,又像凝坠的思绪挂满诗文的字里行间,扇似一页心语,浸透着清凉的伤感,寄宿着凄凄的挂念。沾湿了的裙边映出绿颜,和青草融为一体,如月轻盈的步子因寒冷而颤抖起来了。
“你……你其实很喜欢唯月,我没说错吧。”
如月面目粉润,清秀的容颜透着不同以往的细腻神韵,认识萧寒月并不算久,却像熟于猜他心思,从未如此正经地迫切想替唯月讨要一个答案。萧寒月眉宇松弛,神思坦然,折扇在飘摇风雨中感知冷暖,如月已然道破了他的心机。
“我从没有像这样深深在意过一个女子,是的,我喜欢她!”
萧寒月言激语切,被雨水打湿的面孔似浮尽感伤,连目光也滴洒着深透的悲情诗意。世间韵事何其纷繁美妙,惯于自我迷醉,贪求与摄取是人无法遮蔽的本能,洒脱与惬意的情感没有羁绊,痛苦的牵挂却是贵重而真实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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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在我面前表白的。”
如月尴尬红脸,她确信萧寒月是真心的,其实她早就观察到萧寒月看她和看唯月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唯月一直都觉察不到呢,因为暗恋萧寒月而失去洞察力吗,唯月是那么聪慧情纯,没想到却也那么痴情执着……即便如此,这也让如月深感钦羡,至少教会了如月不再冷漠、不再轻视看似单纯的感情,如果可以回到昨天,她情愿唯月能够得手,至少可以在心理上成全唯月的幸福,即使得不到唯月的原谅,即使死也无悔。
“你该早点告诉她的。唯月表面谈笑风生,其实内心很脆弱,是个特别单纯的女孩。你大概想像不到,唯月以前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她很可怜,我在孤儿院认识她的时候,印象中她一直在哭,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经常受人欺负,她是遍体鳞伤被人送进孤儿院的,以后也是一个人孤独成长,没有朋友,就连老师也不喜欢她,她自认是被抛弃的野孩子,更不敢谈亲人的关怀和怜爱。直到有一天,我们两个自食其力了,唯月的生存能力令我惊叹,她对于整个世界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都击垮不了她,她会奋力争取,并在其中寻找乐趣。她把我当做亲姐妹一样看待,把所能得到的一切都给了我,甚至为了我改变她自己,唯月是近两年才变得这么活泼开朗的……尤其是最近遇见了你,当我发觉她渐渐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也许是她所认为的生命中值得付出最大代价的爱。”
“什么……她竟然……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我一直以为……不,这都是我的错,我该好好照顾她……我该提早一步表明心意,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萧寒月极为痛苦的眼神里夹杂着深切的爱怜,唯月的音容笑貌一幕幕令他心酸,而小黄瓜所述的唯月害死飞飞的凄象仍历历在目,矛盾之中爱恨纠葛,锥痛他的心,叫他千般懊悔无以平息心底的苦闷。
“悲剧?”
如月感觉到萧寒月神情的细致变化,似乎在唯月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显然,她已经原谅了唯月,她甚至根本没想过要责怪唯月,姐妹之间没有比误会还要严重的悲剧了,而萧寒月指的又是什么呢。
“人活着,就是一场悲剧——”
萧寒月淡然收语,神情漠然扬起雨扇,他打算将唯月的罪孽隐瞒下去,即使辜负飞飞一往情深的错爱,即使以自己的名誉去担保,也要永远替唯月保守秘密,从现在开始孤注一掷找到她,而后爱护她,再也不分离……处决一个人是容易的,挽救她,爱上她,才真正考验着责任心和勇气。
静雨细微无声,轻漾哀伤,刻画着黯然消失的凄迷远方,不知是迟来的爱太过悲壮,还是萧寒月太过情伤,以至于让如月胡思乱想,她渐感寒凉,这才发觉雨早已淋湿了衣裳,四处都没有避雨的地方,唯有附近幽暗山景中仿佛透出奇异绿光,这引起了如月的注意。
“喂,快看哪!”
如月指着一处深陷在丛莽里的岩壁,由植物攀缘缠绕形成的一座精致的山体模样,周围与丛密的树木连成一体,其中隐约有绿光溢出,像埋藏在岩壁里的荧光灯。萧寒月一向对异事好奇,按理来说,中央公园内是不存在人工景观的,如果说那绿光是自然光的话……
萧寒月从容收扇,叫如月跟在后面,惯常谨慎的做法是以扇探路,于是他们离开小道,钻进树木阴隙,旺盛潮湿的植物丛中散逸出越发明媚的绿光,很快接近了那座岩体,被绿光浸润的感觉也愈加强烈,最终由萧寒月挥扇劈开藤条的遮挡,岩壁暴露出一个偌大的洞口,不可思议的绿光正缓缓倾泻而出,像被冲破的玄机,岩洞散发着异世的光芒。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萧寒月留心观察,这个洞口,公园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至少萧寒月未曾听说过它的存在,假如是公园方面有意隐匿还说的过去,但若是未被发现的自然遗迹就太不寻常了。
“寒月,会不会有危险,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如月心神不宁,洞中的绿光映照着淡绿丝裙,透过她湿冷的肢体,像清凉而又温暖的风侵入神经,支配着她,令她无法回头,将她深深吸引。萧寒月开扇转身,眉目似雨气渐显清润,方才的沉闷已烟消云散。
“寒月?”萧寒月稍感惊讶,动容而笑:“你这样叫我,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是兄妹呢。”
如月面容粉热,淡漠的眼神不觉间变得温润,她微微垂首:“兄妹,兄妹不好吗……”
萧寒月心里暖融融的,塌实了许多,懂得如月的心意,他舒缓折扇,伸手牵起如月,于是穿过绿光迈入岩洞。这个奇怪的山洞,入口狭长,不足半人高,深入进去渐渐可以抬起身子,两人并肩仍宽阔有余,地势平坦,曲折向前,看似只是一个幽深的洞穴,而充盈的绿光蕴涵着神秘感,从光芒的散射方向判断,在洞穴未知的终端仿佛存在着光源体,然而并没有人类涉足的迹象,中央公园里本无山体构造,这条幽邃的通道被完整地掩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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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你听过绿光的传说吗,我总觉得这洞里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一点也不怪异,很多传闻都容易把绿光和梦想联系在一起,善良的人是怀着赤诚之心憧憬着绿光出现的。”
“不会是真的吧,寒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亲眼看到了……”
手牵着手,温柔的绿光充满视界,岩壁边缘逐渐隐没,生动飘溢的绿,比萤火虫更绚丽,比灯火更灿烂,充溢着能量,放射着无比柔顺的光线,湮没了一切物质,平息了所有感知,浸透了心灵。沐浴在神奇的绿光里,胜似瑞雪春雨的润泽,仿佛楚楚不凡的少女翩翩起舞,安抚着尘世错乱的情绪。越向深处,绿光越显鲜明,如同从暖冬走进凉爽的夏季,清新亮丽的绿化作纷繁的粒子,遮蔽模糊的空间竞相撒播,于是走路的疲惫与潮湿冷暖的舒畅知觉一齐消逝了,就连身体也随之产生微妙的变化,开始逐步分解。
“寒月!”
如月摸不清萧寒月的手,甚至使不出声音的力量,她发现绿光正在缓慢吞噬着他们的肌肤和肢体,没有痛楚,没有知觉,幸亏她低头看了,不然等眼珠子化了恐怕也不会觉察到,绿光已不仅存在于视觉,它沉淀在心里辉映着,牵动着潜意识继续向前,接受着它的引导,在绿光中溶解,居然会有超脱知觉的安逸,居然会有莫名的幸福感动!
“别动!不要再往前走了。”
萧寒月虚存的手指滑落,在如月指间轻扣,两个缥缈的身体脱离了绿光魔幻般的牵拽,相依静滞,如月竟像入迷似的抑制不住前进的跃动,再这样下去,萧寒月的身心也会完全不听使唤而甘愿融入绿光中去了。
“我明白了……如月,你敢相信吗,这是异世之光,这洞穴的出口便是世界的尽头。”
梦幻的绿光映照着朦胧的面庞,新鲜渐变的绿仿佛在前方层层萎缩,逐步变浅,直至明亮的源头,形成通达梦境的隧道,恬静,美好,神秘的异世光辉像在召唤赤诚的灵魂抵达梦想的终点,不需怀疑,不需犹豫,不需努力,仿佛那就是最深切的愿望,只要矢志不移迈开脚步就能实现的理想。
“你做好准备了吗,如月,做好去另一个世界的准备。”
萧寒月缓速展开绿光融蚀的扇子,声音似幻语,神情坦然,目光深沉注视着如月,如月那清逸的容貌美到了极致,被绿光浸染的美颜,像造化的宠儿,她如此宁静地眨着眼,终于静默地摇了头。
“我也是。”萧寒月深挚的表情隐现恬淡的笑,他暖着如月柔腻的手,说:“我们返回吧。”
如果唯月也在的话,或许就真的没什么遗憾了。人世牵挂最深莫过于情,情之深为爱,将爱抛弃是不会有生存动力的,哪怕步入天堂也会心存缺憾。华美的绿光曾是多少人永世的追求,而他们真的做好迎接绿光的准备了吗,纵使留连忘返,终须半路折回,果然人心是无法妄自揣摩的。
漫天的细雨渐渐停了,迷一般广阔的灰暗云层透着短暂的阳光,天空映出缕缕暗红的离奇光彩,像静冷的流水,却非阳光的写照,若天降神颜,照得公园分外绮丽,似一派秋景。秀丽的山冈经过雨露滋润尽显新绿,青苔石路缠绕各式花坛,画作优美曲径,沿坡而上,一幢秀雅别墅宛如黄玉静矗山顶,门前滴滴垂雨,红伞轻盈收落,表露着女子的孤身背影,她和缓戴上眼镜,娇艳的面容渗出点点暖汗,忍不住鼓起勇气再次敲门。
轻柔的敲门声凝聚着访客的心绪,虽缓犹急,伴着隐约的脚步激起层层露水,花草弹动,女孩听闻转身,一位慈眉善目的清雅居士彬彬有礼走近别墅,主人果然不在家,他回来了。
“水……水先生。”
女孩仓促失礼,她走下台阶,微微垂面摘落眼镜,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开始慌张跳动起来,这种无端的错觉在第一次见到水痕的时候就滋生了,面对着那优雅的神态和静谧的微笑,她感到心神恍惚,即使今天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了水痕的住所,可她仍然觉得这像是早已注定的安排。
“是你?”
水痕不免惊讶,这女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就像她手里浸湿的雨伞那样透着清馨、温雅的红。她的精神黯然憔悴,显然她没有听嘱咐留心调养,看起来她是个专注于工作而又不堪重负的女孩子,舞会一别,水痕并未留下什么地址,她居然还记得他。
“打扰您了,我是天使儿童福利院的教师,小伊。”
“是Angel让你来的吗。”
水痕声音的磁力像幽静海面微波的起伏,深缓、从容而悠远,他确实未曾料想她的来历,原来如此,能够替Angel传达意志的姑娘,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如果说是这位得以接近二十王将的平凡女子展露着稀贵气质,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幽雅的客厅环境,空间颜调偏向淡蓝,陈设装饰则以暖颜居多,正如水痕的格调,恬谧而不浅淡,尊贵而不奢华,是感与理的充分调和与完美体现。茶点的清香调润了气氛,小伊被视作上宾,水痕的待客之道使她心里感到放松而没有了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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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先生的决定实在太突然了,虽然他时常行踪不定,也很少过问福利院的工作,可是一下子把全部事情交给我,我真的……我不是不愿意接受,我只是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值得抛弃心血也要离开呢,那些可怜的孩子,都是他的心血……他唯一的嘱托是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来找您。水先生,您一定跟他很熟,您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回避的麻烦……”
小伊渐显激动,低首凝眸,泪光隐隐飘闪,握着茶杯的双手默默发白,由于摘了眼镜,清秀的面容藏不住一丝神情的变化而透着发自内心的恐慌。她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可能是发现了Angel的秘密,水痕从小伊的脸上看到了她与Angel之间若即若离的感情,她暗含的眼泪并不是对于Angel掩盖身份的怨言,必定还有更令她恐惧的事情。
“我可以答应帮你完成孤儿院的工作。至于Angel,如果他想离开的话,已经晚了……”
水痕轻缓起身,深沉的回答像浮于表面的安抚,却让小伊感到迷惘,她清纯而充满智慧的眼神里跳动着令人叹息的光芒,她似乎什么都明白,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至少Angel一直和她在一起,甚至不打算对她隐瞒什么,即便是悬着命也迟迟不肯离去的Angel,即便是在皇国战争的时刻……
对了,水痕忽然意识到,昨天Angel也许并不在场!二十王将进入虚拟时空之前,听从了两股力量的召唤,不是归依女王,便是归顺蚩溟!王将是不会有第三条出路的。
灰蒙蒙的天空隐映血红霞光,暗红流云形成片状或卷成漩涡状,波澜壮阔,凄美而恐怖,“缺憾”灾星临近的景象正如一幅绝美的画,阴冷的乱风和漫天微雨像毒针一般刺入人心,震撼视听的是画中最为悲惨的绝世神韵,一场恐慌终于来临,城市大乱,人们不再相信那些掩饰真相的迟钝的官方预警通告,他们彻底鄙视科学家闪烁其词的全球灾难认证,他们只相信眼前血雨腥风的人间画面,危机真的降临了,人类甚至还从未做好逃离厄运的准备。
混乱的城市很快变成了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的天堂,盗窃组织、流亡团伙、野心勃勃的亡命徒如群蛇出洞,抢占行人,破坏公共设施,侵据商场和店铺,致使哄抢,一切都肆无忌惮,他们混杂在奔腾的人潮里,与安保人员做着史上最荒唐无耻的周旋,银行则成为蹀血争夺的焦点。运钞车被全面禁止出行,银行陷入两难的境地,这加剧了市民的恐慌,人群疯狂涌向城市各大银行,挤兑呼声迭起,运钞任务已由防卫部队全权接管,护送过程依然遭到多方恐怖分子的袭击,枪战时有发生,交通瘫痪,车辆事故不断,街区频繁爆炸,火光冲天,警报声淹没在鱼龙混杂的世界里,无数惨剧顷刻之间酿成,整座城市惶惶不可终日。
曾是人潮汇聚的黄金商业区,短短几个小时被洗劫一空,寂然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冷清的街道处处是千疮百孔的惨景,除了那些冒着危险捡拾垃圾的流浪者,偶然可遇行驶的轿车胆敢狂奔经过,废墟之中是不存在宝贝的,流洒在路面的罐头仅仅是饥饿的乞丐的一点甜头,即便是灾难前的抢夺也仍然是那么的吝啬。破损的路灯摇摇似坠,碎玻璃不停掉落下来,发出清脆而揪心的碎裂声响,烘托着抢掠者贪婪的野心和对世间似是而非的恨。
寂寥的街区,空罐子在遍地杂物里翻滚,马路中央大模大样走着四件黑礼服,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名贵披风显示出同样的幽冷风度,他们沉默而不拘谨,缓慢的步履透现深重而急促的阴寒,这就是蚩溟及三个王将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初次露面,暗之天、宝马和萧恩·瑞杰如此前拥后簇,他们显然不习惯于在这座华丽都市中漫步,也不懂得世俗的人情世故,更对即将到来的天灾不屑一顾,在凌乱场面的反衬下显得有条不紊,甚至招摇过市。
突然间人声嘈杂,路旁废弃的银行大院里冲出一辆血红客车,生猛横推上路,斜摆在蚩溟一行面前,迅急的刹车尖鸣刺耳,从客车敞开的窗户里纷纷窜出狂野的面目、横七竖八的半只身子和型号不同的火器,随着一排猛烈的枪弹射向地面,阻止了蚩溟的前进。
“弟兄们!上啊!抢了他们!”
一群饥饿的狗跳下车来,如饿虎扑食,手中的武器像虚脱了似的胡乱甩射,此处大约是重点地带,不知被各路虎狼毁了多少次,财源枯竭,如今只剩盘点路人身上稀有的份额了,弹片激起浑浊闷热的雨花,弥散着煞风景的黑烟,穷凶极恶前来觅食,却不见路人有丝毫动静,就在几乎接近之时,这才有萧恩一人侧身轻步跨到蚩溟面前,默然揭起披风一挥挡,释出万倍以上的回复力量,顿时巨声爆炸。
“——唔哇!”
可怜了那些无知的歹徒,在烈火中焚为一具具千姿百态的焦炭尸体,客车被炸得面目全非,司机尸骨无存,大火渐渐在无声无息之中燃烧,随烟尘飘散坠落的残骸喷向四周,萧恩神情俊迈,静静撑展披风为蚩溟遮挡,直至尘埃落定,他安然返身回到蚩溟旁边,红焰映照下的面孔依然显不出半点体温,不愧是最残冷的杀手。
小主,
“萧恩,你该拧断他们的脖子。”
宝马暗笑,他从爆炸坠物中接住了一支黑沉沉的手枪,擦除污迹,将它揣在手里,颇有重量,与宝马的一身穿戴极为相配,如神造之物,说不出的感觉,宝马禁不住产生些许兴趣并构想着一支手枪的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