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她无法无天、逞凶斗狠,可苏同心一心却只觉得艳羡。
索性,梁延到底让她三分薄面,语声还算轻。
“我已差人把沈要临间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住,你且等一等。”
他望一望凄迷的春夜,红烛映红光,于是眼色也变红。
“待小白楼熄了灯火,沈要也该识趣些、乖乖的回来了。”
却不料,正当时,大门立破!
“不好了!小白楼里出事了!二少爷他——”
当是时,梁显世方才醺醺的走出半扇门去,谁曾想,这一道惨叫竟然将他硬生生的吓醒过来。
“这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阿耀怎么了,你照常说!”
却见那卫兵遍体生寒,唇舌也打结,根本语不成调。
“二少爷暴、暴……暴毙了!”
梁显世原是赤着一张扁扁的脸面,可话音刚落,只一瞬,他便坏了颜色。
他一下子跌退几步。
“暴毙?”
那卫兵深深的颔首一下。
“二少爷被人下了毒……眼下,沈军长已将那人带来了。”
如此,惊惧失色的便不止一人了。
苏同心直觉耳畔嗡鸣一声,再往后,便见得众众的人影来往不断,好像走马灯,晃过一圈,终于定在沈要那又冷又沉的眉目之上了。
却见他不咸不淡的信手一推,莺儿便直挺挺的杵紧了身子。
又见梁延冷然的先声道:“沈要,你什么意思?”
沈要面无表情。
“秉公执法罢了,没什么意思。”
梁延断然斥道:“阿耀遭人毒害,你却只将一个小丫鬟带来敷衍!阿耀的尸身我没见到、萧子窈我也没见到,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今时今刻,他已然来不及屏退苏同心了。
生杀典故、骇人惊闻,不由得由着她开一开眼。
于是,沈要只一作势,一担木架子便被利落的抬进了厅里。
再一撂放,白布绫波浮动,便滑出一只宛如枯枝虬结的死手。
那一只手,冷冷的泛着青白颜色,又系一条红线,像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