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一定会尽力把裙子卖掉的,只好请你再等我一等。”
她瑟缩着一颔首,又低低的问道,“对了,沈军长那边……舞会的事情,他可答应了?”
她的身子愈缩愈小,声音也越说越小。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萧子窈虽不是天上人,却是沈要的心上人。
苏同心心下忐忑。
谁知,萧子窈听罢,只管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
“哦,你就放心好了。舞会的事情他已然应下了。”
“当、当真!?”
“这有什么可扯谎的?”
萧子窈漫漫的拂袖,仿佛很不经心的样子,“他最近性子也有些变了,经常在外面社交,自然愿意多结交些男女朋友。”
小主,
苏同心欣喜了一瞬,忽又凉下来:“我父亲总说沈军长一贯冷漠离群,有利也无往……子窈,他之所以会变,是不是因为你劝过他了?”
她意味深长的揣度着。
萧子窈静静的望她一眼。
“我不过是区区一介阶下囚,如何劝得动他?我不过是将利害关系说与他听罢了,也许他觉得有道理,便开窍了。”
此言轻巧,却不容置喙。
如此,苏同心适才半信半疑的止住了嘴。
萧子窈微微一笑。
——她劝不动沈要,却驯得动沈要。
威逼利诱,恶行如威严,色相如诱饵。
什么利害关系、什么开窍……
她被沈要硬生生的开窍又撬开、催熟又捣烂,再也不堪负累。
于是道:“同心,我最近身子不大爽利,现下刚好有些累了,今天便不多留你了。”
索性苏同心正有去意,便顺势应道:“好、好。那你早些休息,我也不打扰你了。”
复又浅浅的客套一番,不刻便告辞了。
出了小白楼,走过绿杨荫,苏同心原也好不起眼的敛着眉眼,谁知,竟有人遥遥的忽唤她道:“同心!同心!瞧你这行色匆匆的模样——难道是预备回府了?怎么今天不多坐一坐?”
便不由得寻声望去,却见梁延远远的在前招着手,似偶遇。
苏同心有些措手不及的说道:“嗯——哦,子窈今天……她今天身子不大舒服,正急着歇下呢。我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原是如此。她病得时机倒巧!”
梁延睇眼笑道,“正好沈要刚从外面回来,你且等一等,我这就让他送你回去。”
话毕,便不由分说的遣了人去,只将沈要唤了过来。
一见沈要,苏同心更埋首。
好像晚风割着脸面,眉间心上滚烫,不敌所以投降。
沈要木无表情道:“苏小姐。”
苏同心嚼着嘴唇,羞怯之意渐冉:“沈军长忙碌了一整天,想必一定很是辛苦……这会儿日头还亮,我一个人也能回去的!”
沈要于是睨一眼梁延,又弓眉一下。
“那我不送了。她说自己能回去。”
梁延一下子哑住了,面目也沉下来。
却是苏同心忙不迭的在旁开解道:“不妨事、不妨事!今天天气也正好,坐黄包车还能吹暖风……更何况,沈军长看上去也累了……”
“他不累!”
只一瞬,梁延便恶狠狠的打断了她,又冷笑道,“沈要,你最好去送一送同心。萧子窈今天不舒服,她没能亲自送客本就很遗憾了,你若再不送客便是失了礼数。”
此话毕,沈要果然凝眉。
“她当真不舒服?”
梁延于是轻忽的反口,似讥讽更似威胁:“呵,谁知道呢。”
如此,沈要便默了默,终于应道:“苏小姐,请随我来。”
沈要照旧请她落在后座,分寸不让的。
苏同心很是拘谨,便捡了些细故闲聊起来。
“沈军长今日在外都忙了些什么?”
说罢,又直觉有些冒犯,于是慌张的改口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探听您的隐私,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您若是不想回答……也不必非要理睬我。”
苏同心语无伦次,愈说愈难堪。
谁知,倏尔之间,却听得沈要静静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去置办宅子了。”
“……咦?”
苏同心恍恍然的怔住了,“置、置办……宅子?沈军长这是打算从帅府搬出去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