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作弄沈要,不然总觉得自己吃亏。
果然,话音才落,她便瞧见沈要的眼光忽的一下熄灭了,她于是万分得意,好像赢下他一城,其实不然,因为满盘皆输的人才在意胜负。
只可惜,她与他,如今都已输得一败涂地。
“我逗你的呢,怎么就变脸了?”
她紧紧的把话接下去,“我看你就差长一条尾巴出来,开心时摇摇,不开心时垂下去,真好欺负。”
所以,再后来的事情,便都显得顺理成章了。
她笑意盈盈的喝了汤,沈要便欢欢喜喜的收了碗。
她甚至还叫住沈要,道:“呆子,削个苹果带上来,我要吃每瓣削成小兔子的那种。”
她自知沈要定会乖乖听她支使的,于是趁着这个空档默默走进卫生间去,又从里挂了门锁,如此一来,便没人会瞧见了——
她只如曾经害喜时那般,好不甘心的、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翌日是个顶好的晴日,往后的几天都是如此。
日光灼眼,可萧子窈偏就喜欢歇在窗边读书,沈要来劝也不听。
艳阳天,光下久坐总是会看累眼睛的,唯独她却不在乎,窗外法桐红叶招摇,随风而动,窗子是锁死的,她吹不到风,自然便会庆幸还能看到风了。
那日,沈要休沐陪她一天,两人一整日都相对无言,可时钟却比平日走得快上许多,这倒也不算奇怪,毕竟,除去偶尔耍赖偷闲,平日里,沈要仍须照常上职,只留她一人枯守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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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他不在家中,萧子窈便直觉屋子变得很大很大,更死寂,她是其中唯一苟延残喘的活物,呼吸会回音,戏本会翻尽,然后,倒数结束,沈要安然回来,看她如罪人一般生活而无动于衷。
沈要也依然记得清楚,一日晚间,他下职回来,开锁、推门,便瞧见萧子窈正伏案睡着,枕的是他前不久才同苏同心新换来的戏文,天光老矣,昏昏照在她自耳畔垂滑颈边的红玉坠子上,仿佛一条价值连城的割喉伤口。
他于是无声无息的走上前去,自上而下的望定她,就立在她身前,遮住那一片的余晖,也遮住她眼前所有的光。
萧子窈很快转醒了。
沈要只见她慢慢的仰起脸来,那模样好像菜市口铁笼里待宰的病狗——看一眼来人,呵,照旧是个救不了她的,索性就自暴自弃了,便再把头低下去,更伴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醒了。”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原来,俯视她的感觉居然如此之好,像误入歧途之后的鬼迷心窍,上瘾。
“这几本戏文看完了,明天去换新的来。”
“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接过她推来的本子,信手翻过一遍,眼仁蛇蛇的左右跳动几下——还好,书页里没夹纸条,字里行间也只是原本就有的、深浅不一的几行批红,萧子窈依然陷于他的股掌之中,他照样还是赢家。
这才对。
沈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