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萧从玉。
如若细细的往前数上几年,便是帅府上下也鲜少有人提及此名。
倒也不是忌讳,不过是这三小姐离家离得实在太早,竟比两位兄弟离家还要早些,更加萧大帅养女儿远比养儿子纵容——要嫁人的便嫁人,外嫁的挑少将军、入赘的挑软柿子,不嫁人的便养着,吃喝玩乐无一不应,所以,要读书的,自然便送去读书了,哪怕是留洋也首肯。
萧从玉读的医,十来岁的年纪便上完了语言学校去日本了,非但如此,她性子冷,三夫人哭天喊地的不准她去,她便故意读完专科又考大学,只在外头一连待了许多年,竟一次也没回来过。
——哪怕,萧家灭门之时,她亦如此。
沈要没见过萧从玉,自然不会清楚萧子窈同她的感情,偏偏李大夫却一脸喜色,他看了便觉得烦。
“她已经到了?”
“还没呢,但是也快了!”
李大夫十分激动,“我也是才收到的电报!从玉小姐刚动身不久,说是要和沪籍的朋友一起坐船先到上海,再转火车回岳安。”
沈要倚着门,表情有些不耐:“先别告诉她。”
李大夫微微一怔:“可、可这是好消息,夫人没了家人,就还剩这一个姐姐……”
沈要不言不语,只管冷睇着他。
李大夫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他摸不清沈要的脾性——又或说,他也并不敢。
他于是站得低了些,却见沈要冷不丁的抬手抹了把脸。
……常人应当,很少这般动作罢?
五指重重的划下脸皮,路过眼睛,翻出血色的眼睑,好像抹去满脸的鲜血。
“烦死了。”
他听见沈要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然后,听着听着,不寒而栗,不知谁死在谁手里。
只不过,他兴许是捡回了一条命的。
萧子窈最近恢复得不错。
沈要将她喂胖了些,虽不比从前,但到底能见人了。
“夫人现在走路还觉得累吗?”
李大夫徐徐问道,“一开始有些累是很正常的,复健总要有个过程,之后得空出去听听戏、逛逛街,都是极好的。”
萧子窈听罢,于是剜了沈要一眼:“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