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杀人的手,首先应当足够的稳,其次便是不太冷也不太热,几乎不会出汗,干燥,才好握住刀、或是别的可以杀人的武器。
只一眼,沈要便已看出来,萧从玉的手实在与他的太像。
她手中一碗醒酒汤死寂如镜,倒映她沉沉眉眼,如手术无影灯,照不出影子,也透不出心思。
窗外,又一束焰火一飞冲天,一瞬打亮满室寂静,一场开膛的手术便在此处了,没打麻药的病人躺倒在地,惨叫不止,撕心裂肺。
沈要轻轻的拉亮了电灯。
然,不过一眼,他便直觉有些好笑起来。
“啊。”
他于是不由自主的张了张嘴,好笑却又不太会笑的样子,萧从玉见他如此,便也从善如流的放下了手中的热汤。
“大帅,您这是……?”
梁显世仰面倒在地上。
他右半边的身子只被一尊齐人高的铜铸佛像死死压住,边缘之处,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点手指的颜色,黑紫的绛色,像是中了毒。
“祸害……你们一个二个的、当真都是些祸害,还不快把这破烂玩意儿给我搬开——”
萧从玉微一掩唇,故作姿态。
“大帅,这可是菩萨,小心口生业障!”
梁显世蟹眼一翻,立刻转向沈要。
“沈要!”
他声嘶力竭,几乎咳出血来,“你来得正好!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我!”
此时此刻,他分明已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了。
狼狈。凄惨。耻辱。不堪。
像鱼肉,既好切割,又好斩断。
偏偏,他那高高在上的、叫嚣的余音却经久不散。
更偏偏,沈要却也只是漠不经心的睇了他一眼,根本无动于衷。
“哦。”
他说,面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我搬不动。”
他实在很有气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