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伊兰人选择林恩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市长。”
稍显瘦削的兰特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站在实木的讲台后,看向前方。
在他的身前,是刚刚八位抬棺人一同放在放在机械平台上的,覆盖着白茉莉花旗帜的棺椁。
飘落的桃李花瓣顺着雨滴拂过那湿润的旗帜。
“他的一生经历过很多职业,他做过专栏作家,做过医生,也在市议会当过议员,担任过内阁部长,甚至成为过市议会议长,”
看着身前密密麻麻的人海,兰特平静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和隐藏音响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但最后,当发现这一切都无法达成他的理想的时候,他选择了向市长发起了冲击。
“他竞选过四次市长,前三次都失败了,伊兰晨报曾戏谑的将他称呼为‘市长陪跑员’。
“但我们都知道,他失败并非因为他能力或者品德的缺陷,而是他本身就走在这一条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道路上。
“他的敌人不止是他的竞选对手,而是掌控这座城市以百十年计的两大财团,他们的触角遍布各行各业,他们的仆从从白茉莉宫连绵到南部街区。
“但我们都知道,即便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他最后依旧成功了。
“伊兰人最终依靠自己的努力,将属于伊兰人自己的市长推到了那个位置上。”
那平静而带着些许历史的厚重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雨幕下,人群中的影子抬着头颅,注视着那演讲的身影,注视着那身影身前静寂的棺椁。
雨滴打在泥土上,发出轻轻的响。
“相比较于联邦市长初次当选平均四十到五十的年龄,他的确是老迈的,但是人类的历史无数次证明,英雄不问年岁。
“当他站在那应当属于他的位置上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会绽放让命运都为之暗淡的光辉。
“反对、弹劾、刺杀、叛乱、攻城、邪神降临,他遭遇了伊兰市八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动荡和反扑。
“任何一位普通市长,仅仅面对前面的一两项,恐怕都会退缩服软,
“但他在面对这一项项足以颠覆城市、毁灭一切的危机的时候,却展现出了卓越的才能和天才般的行动。
“他在汹涌的浪潮中把握住了伊兰市的船帆,在狂风骤雨中握住了时代的缰绳。
“战争胜利的声音从南城传到北城,邪神败退的事迹从风暴海传到北冰原,
“伊兰市有一句古老的谚语,黄金要放在火焰中,才能展现其光辉的色彩,水手要处在风暴中,才能显露其出人的才能。
“越是危险的境遇,越能表现出英雄人物的才华和能力。
“恐怕连科佩斯矿业和伊维斯空间系统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场场由他们所制造的风暴,却打造出了伊兰历史上最璀璨的光辉。
“他不光是出色的政治家,也是一位的军事天才,哪怕他所留下的军事战术案例只有一例,但是我想这也足以刻入联邦军事学院的教科书。
“在伊兰市漫长的历史中,有许多市长被这个位置留下过印记,一份写着‘伊兰市市长’的精彩履历,成为了他们庸碌的下半生在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
“但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与众不同,伊兰市市长这个‘标签’并不会在他们的人生中留下印记,反而是他们会在伊兰市留下永久的印记。”
兰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我们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动,那是崭新的医院正在建立,我们能听到齿轮和马达飞转的声音,那是闲置的工厂被重新启动。
“我们都知道,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然来临,这是属于林恩的时代,也是属于所有伊兰人的时代。”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一个人的肉体可能会被磨灭,但是其精神却永不会消逝,
“团结的伊兰人今天会存在在这里,也将永远的存在在这里,
“一年以前,伊兰人将这座城市交给了林恩,而现在,他将这座正在焕然一新的城市还给了我们,而我们也将顺着他指引的道路继续前行。
“前方的道路固然危机四伏,但是团结的伊兰人终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我现在宣布,根据伊兰市市议会决议,授予林恩伊兰市永久名誉市长的头衔,其直系亲属按照市长直系亲属享受待遇。”
他抬起手,高声喊道,“伊兰万岁!林恩先生万岁!”
“伊兰万岁!林恩先生万岁!”
那洁白的广告牌被高高的举起,山呼海啸般的回音在整个城市间起伏,连天空中零落的雨滴都在这海啸般的声音中震颤了起来。
围绕着棺椁的军乐队奏响绵长的乐曲,那支撑着棺椁的机械结构下方打开,露出早已挖好的墓穴,然后整个机械结构开始缓缓下沉。
站在最前排的礼宾中,克里斯托斯回过头去,看向那汹涌澎湃的人群,目光悠长。
而处在棺椁正侧面的红发女孩只是静静的盯着那一点点下沉的棺椁,双手紧捏着那已经被揉皱了的一小袋小熊软糖。
······
“他死了。”
激昂的人群中,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那缓缓下落的棺椁,此刻右边的男人正轻轻开口道。
“但不是以我们想要的方式。”
左边的男人缓缓摇头。
“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右边的男人叹息一声。
“权力交接的时候,总会有分配不均的问题。”
左边的男人也跟着一声轻叹。
“不过就让他们这个葬礼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
右边的男人若有所思。
“我们在这边的触角基本都被林恩那个老东西拔除了,现在也找不到人,”
左边的男人扫了一眼周围,托住下巴,若有所思,“不过,只要有钱,未必不能···”
“打扰一下,”
也就在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凑了过来,看着两人,“请问两位先生是为财团做事的吗?”
“你说什么?”
左边的男人微微一愣,带着些许警惕和疑惑的看着青年。
“是这样的,”
青年小心的凑了过来,看着警惕的两个男人,小声道,“小弟最近输光了,想赚点钱花,但是苦于没有赚钱的渠道。”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
“你想要多少钱?”
右边的男人低声发问。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