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尉窈扭回头。
好似捅了马蜂窝,头堂课,尉茂不是用拴了麻绳的毛笔丢她背,就是用脚蹬她坐垫。
下堂课更过分,这厮把一张张奢贵的鱼卵纸揉成团砸她。
尉窈不动声色拣起一纸团,打开后气得肝疼!这混蛋先抓了好多破洞再揉成团的,舒展后也没法用了。
终于煎熬到午时散学。
尉窈跟上段夫子,请求:“弟子集了些书简,想请夫子鉴别上面的解字,是不是字圣许宗师《说文》里的?”
“唔?送到我书舍。今天讲的功课颇多,记录笔记吃力么?”
“不吃力。我盼着夫子再讲快些呢,那样我就能多学一些,还可练习运笔之法。”
段夫子欣慰而笑,多少年了,总算在尉族遇到个向学的好苗子。
三成为真,七成是乱写。一个时辰后,尉窈带着段夫子挑出来的书简回家。
雨过天晴,秋意更浓。
学舍每过十日一休沐,尉窈仍旧早起,出来池杨巷,沿着河岸散步诵书。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山脊曰冈,玄马病则黄……”
“木枝以下垂之故,故葛也、藟也……”
前世她早将《诗经》背过,限于鲜卑一族对汉文化毛躁的通性,她的基本功不扎实。
如今重读《毛传》、《郑笺》,她更深切体会到训诂学的重要,训诂学相当于修身之本,只要勤学求索,哪怕笨拙者也可安身立命。
光阴似书页翻过。
九月二十这天,平城迎来新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