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昨晚没回家,他总算把段夫子遗留的笔记全部看完,简单洗漱后,提前去学舍。
才出来门差点把自己绊倒,杜陵打量脚下,没凸没坑,他豁然而笑,自语:“我真没想谋你的命,犯不着,是你自己经不住摔。唉,绊回来一次,两清了吧。”
诗经一舍院门前,杜陵看见了弟子尉菩提,温和询问:“昨天给你布置的题做了么?”
“已经做完,正要交给夫子。”尉菩提把答卷拿出来,双手递上。他的成绩稳居一舍前三,却没用,任凭他怎么用功都进不了月联考的前三。做了夫子专门给他拟的题,他才知道自己好些地方学得疏浅。
现在尉菩提除了觉得杜夫子学问好,还为自己之前腹诽过杜夫子而感到羞愧。
十五学童已经全到,杜陵就不等卯时半了,他轻敲戒尺,目光最后落在尉窈处。
“今天讲诗前先讲一下纪律。尉窈,以后去崔学馆前先报于我,包括哪天回馆。”
“我知道孔儒师已收你为徒,馆里对你也有许诺,但别忘了,你还是尉族学子!尤其在季考中取得第一名次,往后有更多同门都会效仿你行事,望你以身作则,做好同门之表率。”
尉窈在对方点她名时就站起来了,等杜陵说完,她揖礼应是:“弟子谨记。”
“坐吧。现在讲诗,今天新诗之名为《丰》,尉窈既然回来了,还由你起诗。”
“是。《丰》,刺乱也……”
尉茂、尉蓁、尉菩提、曲融一起跟上:“昏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
诵完一遍后,曲融片刻走神。尉窈去崔学馆学习,他不羡慕嫉妒是假的,可是她回来了,他又希望她晚点回来,因为尉窈不在一舍的时候,除了蓁同门、菩提同门,他也有起诗的机会。
四月维夏。
平城各小学馆调整了四月第一次的休沐日,行像节当天和次日连休,凡参与诗文、兵舞活动的学子再提前休一天,进行最后的练习。
尉窈、尉茂、尉景都得提前告假,记录笔记的重任压在了尉蓁一人肩头。
所以六日一下课,尉蓁笑脸目送伙伴们先走,转而撅起嘴。她磨蹭着走出学馆时,意外步延桢怎么在院子门口。
“步延桢,你怎么来这啦?”她欢快过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