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宋夫子讲的那些话真好听,确实当得起诗章魁首之名。”
尉窈不接话。
曲融:“所以你瞧不起我也正常。”
尉窈忍着厌恶说道:“我在背书,你要是有说不完的自说自话,找别人。”
曲融耸耸肩膀,似不在意般一笑:“我在赞扬你呀,而且我是真的佩服你学习好。但是你看你,从我跟你讲话,你就防备我,窈同门,这是不是证明你心虚?”
真是虎嘴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路太滑,尉窈干脆不走了,停下来语速飞快地怼道:“虫子赞扬飞鸟,飞鸟就得落到地上回以感谢?泥鳅赞扬鲤鱼逆流而上,鲤鱼就得掉头回来也沾一身臭泥?你虚与委蛇赞扬我,我就得不背诵功课和你一样把时间耗在成堆的废话里么?!”
二人互刺眼刀。
但这次曲融吵架失利,不和原先似的愤怒,反而有种早知道尉窈会骂他很难听一样的得意感。
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盈居书坊前时,曲融再次开口,语气高高在上:“茂同门走了,可惜啊,书坊经营得这么好,带不走。你都来到这了,随我进去看看吗?掌柜和厮役全换了,同门一场,我带你认识一下,不然你以后来这不买书只阅书,我怕厮役撵你。”
尉窈明白了,这家书坊现在归属尉茂的大伯尉参军了,尉参军只有一庶子,便是曲融的外甥。
可是书坊归谁跟她有什么干系!
尉窈:“放学时我说得挺清楚的,以后我在西城崔学馆念书,就算到书坊找书看,也是就近。”
曲融站上书坊的台阶,视野一高心更高。
他喊道:“窈同门,一直考第一,很辛苦吧?你再辛苦许多年,能挣出一间书坊吗?你自以为清高,可是你的学业有成有意义吗?以你的出身,能施展什么抱负?你看我现在像不像飞鸟?你再看你,像不像钻烂泥的泥鳅?”
尉窈埋头走路,没上当,她才不会在变了主家的地盘范围内和这小人吵。
“哼,没趣。”曲融勉强把昔日的憋屈发泄了。
书坊内如他所说,从掌柜到厮役全换了,所有人一直忙着整理记录书籍种类,就没顾上时时打扫台阶上的雪泥。曲融靴底本来就有厚厚的泥巴,一错步,顿时从台阶上滑下去,脑袋好巧不巧撞在厚壁水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