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那里是三州交界,三州的县署全想把责任推出去,所以没人在意我弟子的死活,没人在意寻常小吏的性命,更没人在意死掉的罪徒有多少!”
“外人可以无视我的弟子,我不能。”
“要是我因为此仇难报而放弃去报,我岂配为师?世上谁还记得曾经有个叫巩蔼的小女娘?”
赵芷轻抚女儿的背,安慰:“有阿母呢,阿母一定想办法给巩蔼报仇。”
尉骃取纸笔,把平州到司州的路线画出来。
报仇的第一步,是找到凶手在哪。
尉骃画好后,给妻子、女儿指巩蔼失踪的三州交界处,然后一步步分析:“匪贼选这里杀人,一定了解周围县署对人命案先相互推脱,推不过去再查。”
“押解巩蔼一行的驿吏也被杀,这不是寻常匪徒、流民敢做的事,所以在杀人者的眼里,视驿吏也如草芥。”
“杀人者绝不是久踞此地的恶徒。铁勇士说凶手懒得埋尸,是判断这点的一个原因,还有一点,如今都督这三州军事的是彭城王,州民岂敢在彭城王才上任时,犯这么重的案、杀驿吏?此举分明是挑衅这位宗王的权威。”
彭城王被迫交出兵权离京,可是猛虎再落魄也是兽王!
抽丝剥茧,尉骃进一步推测:“恶徒过路三州交界,他凭空出现,必有来处,必有去处。精箭术,轻视驿吏,出现的时间……这三点刚好和布告上面要抓捕的高聪对上。”
“假使杀人者是高聪,他从平州来,去往哪?如果他是惧怕平州偏僻贫瘠才逃离,如此的话,逃向旧都所在的恒州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他过路瀛、冀二境,进了与相州交界之地,可见他不甘心为民,目的是潜回京师伺机而动,重回官场。”
尉窈的思路跟随阿父的推测逐渐清晰。
她前段时间思考过长孙无斫为何离开平州,揣测的原因之一,便是抓捕逃犯。加上宗隐说过的话,宗隐羡慕的那个权贵是流放平州后私跑回洛阳的,他羡慕对方“什么罪都没有”,还更风生水起。
什么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