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先皱了下眉。
她其实不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牵扯着邵桀这么个跟案情无关的倒霉蛋,但关键线索摆在跟前,江陌也不能随便把这么个为了提供佐证无缘无故挨了顿胖揍的傻小子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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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犹豫了几秒就站起身,拍了下邵桀的肩膀让他跟上,出了调解室直奔接警处,叩了叩台面权当是跟正在灌水缓解喉咙嘶哑的郑司钧打招呼,直截了当道:“这挨揍的受害者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签字的手续,没有的话我把人带走,有件事儿请你帮个忙。”
郑司钧跟江陌同年毕业,从警年头短,浑身上下的凛然正气全靠喊,换季感冒完嗓子哑得一句话破三个音:“……没什么财物损失,也没提什么赔偿要求,他接受调解的话也就能撤了,那仨未成年饮酒闹事的都是熟门熟路,待会等家长来,后续教育的事儿派出所出面,他要是不想等着家长过来连哭带喊地拉着孩子道歉,撤了也行,有事儿我联系。”
正事说完郑司钧挠了挠脑袋:“不过江哥,什么事儿啊,还请我……这么——”
郑司钧跌宕起伏的一句话没说完,适才被吐了一身上楼换套衣服下来的孙晓昉就虎着脸踱到江陌身边,拇指扣住腰带,严肃地剐了邵桀一眼,随即视线落回到江陌脸上:“你跟他什么关系?”
江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揣着外套口袋稍微屈起的手肘轻轻撞在邵桀身上。
很明显的闪躲反应——邵桀敏锐地捕捉到江陌转瞬即逝的恐慌情绪,歪头看向江警官的侧脸,正打算小声询问,江陌却重新稳住脚步,拍了下邵桀的肩:“……出去稍微等会儿。”
孙晓昉显然对于江陌示意回避的举动颇为不满,他越过江陌看向邵桀的背影,开口拦截的瞬间被江陌沉着语气打断:“孙警官,你能先说说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吗?”
“我什么意思?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孙晓昉脾气古板又火爆,打从最开始没闹矛盾被打掉门牙那会儿就跟江陌不大对盘,乍一听她这没大没小的语气就冒火,强压着嗓门不想在接受警情处理的地界儿闹什么难堪,“算了,今天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儿晃悠过来的?他是从红楼那边的巷子一路绕过来的。”
“我在红楼那边巡逻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大半夜神志清醒地在没什么人出没的小巷子里到处钻,我刚上楼调了一下监控,如果不是因为那三个初中生截住他,根本没有摄像头拍到他是怎么从红楼那边绕到西街南路附近的!”孙晓昉抓着头发,见江陌除了微微皱眉没有太大反应,攥着拳头抖了半晌,几乎以一种数落的姿态指着她的鼻子:“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打得什么主意?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偏偏要去案发现场附近——”
“三年前红楼的案发现场现在只是普通的住宅小区。”江陌盯着几乎抵在她鼻尖上的手指,闭上眼睛缓了两秒,迎着孙晓昉愤怒怀疑的视线看回去,“再者,刚刚他的身份信息你们也查询确认过了,三年前还是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孩子呢,如果半夜在红楼那边晃悠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那是不是所有在附近执勤的同事你都要怀疑个遍?也对,当初就是这么怀疑我——”
“江陌!”
孙晓昉听见这话简直像炸了火药桶,勉强压着的脾气踩了弹簧似的快窜到天上去。他伸手一把揪住江陌的衣领,握紧拳头的胳膊已经架在半空,被接警台后面的郑司钧蹿上台面飞身抱住,死死拖住他师父冲着江陌喊:“江哥!你要不先撤,我劝劝我师父……”
江陌被扯住衣领的刹那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恍惚窒息了一瞬才回过神来。她情绪复杂地扯开被攥得发皱的领子,转身闷头走了几步才察觉到自己脚底下有些飘忽发软,呼吸不畅似的憋得眼前斑驳花白,眼睁睁看着派出所门前的台阶却无法估量深浅似的一脚踩空,失重的瞬间重重地撞进担忧又局促地在门前徘徊的邵桀怀里,缓慢地喘过气来。
两个人几乎同频的超速心跳声仿佛撞击在邵桀耳畔。
邵桀有点儿傻眼,隔了半晌才确切意识到虎虎生威的江警官这会儿似乎没力气从他怀里挣扎推开。邵桀试探着拍了拍江陌的后背,关切的说辞踌躇着从喉咙里滚到嘴边,刚酝酿着“嗯”了一声,就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响动先一步打破当下这么个看起来温馨熨帖的亲密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