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流连被惊醒,大风狠狠地摔打着门帘,窗纸“呼嗵呼嗵”响个不停,灰尘和槐花柳絮从门缝里闯进来,烦恼一下子挤满了脑子:
“没想到大风扬尘自古就有,现代人起码可以紧闭门窗,现在,唉,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没有外卖没有汽车没有……天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我要是犯了罪就让法律惩罚我,把我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算怎么回事?人家别人穿越不是大小姐就是小宫女,家斗宅斗一番也还有个趣儿,或者是个特工医生学霸之类也能开挂,就算穿成个有异能的农女也能斗斗恶婆婆,然后发家致富……”
流连几乎一眼就将自己清水般的生活看到了底:霍老头儿是个医生,没有土地——就算有也不行,现代社会村里的孩子都不干农活,况且也没异能,此路不通。
流连一直梦想嫁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白马银枪,披坚执锐,胸怀天下独宠她一人,这个时代虽说有将军,可那将军啥时候才会来这个小县里的小镇子上走一遭呢?能见着吗?能一见钟情吗?此路大约也不通。同理,那落难的王爷大约也是碰不着的。落难的王爷都碰不着不落难的更不好说,况且王爷也不疯也不傻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迎娶一个乡下傻丫头为王妃呢!就剩下进宫打怪升级了,不知道皇帝佬儿啥时候选秀,可我这个模样……还有这一双大脚,恐怕很难进得去皇宫。以色事他人落不着好,还是想别的辙吧。干点什么好呢?我有什么特长呢?
思忖良久,流连不得不承认自己约等于个废物,她是个好厨师不假,但现在的监护人绝不会放任她去找一份这样的工作或者干脆开个饭店——昨天她知道柳叶儿的名下有五百两银子在铺子里吃利息,这笔钱虽不多,开个小饭店还是够的。上一世,她连十字绣都没做过,其他缝连补缀之类连提都不用提,唯一跟手工能沾上边的算是打各种绳结,这个有个屁用!
流连悲哀地发现:我只会吃!当年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哪怕学着打打毛衣钩钩拖鞋也好啊!要不我跟老头儿学学医,回头可以开发一下药膳,算了,还是先学学写毛笔字吧,起码要能写会算识得字吧,好象这个女孩生前正上着学呢,要不那个傻小子也不会说帮我补功课之类的话。正在胡思乱想,听见炕上刘妈起床的动静,流连忙跟着起床。
草草吃过早饭,流连忙躲回屋里,外面风沙漫天实在没法呆,一个人屋里没抓没挠的也不好受。窗下一张窄长的玫瑰女桌,桌上一层灰尘,擦了擦,扯开抽屉,里面是花样鞋样剪刀绷子之类的,扯开另一个,是一些花里胡哨的各种奇怪物件儿,和一个红漆首饰盒。关上抽屉,流连百无聊赖地打量屋子,工作惯了的人忽然彻底闲下来,手都没地儿搁。
姜妈抱着长哥儿后面跟着小虎进来。长哥儿是六姐的二儿子,七八个月的小胖小子,呲着小白牙,伸手讨抱,流连忙接过小胖子,乐呵呵地逗他玩儿。姜妈人虽长得干枯瘦小,却是个精干伶俐的,一欠屁股坐在炕上,对流连说:“太太让我来给你裁衣服呢,说是二姑奶奶送过来的那个尺头又光又软,颜色也鲜亮,给你做夏衫最合适不过,还不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流连取出昨天刚得的那匹布放在炕桌上,两个孩子也凑过来看得起劲,流连还罢了,毕竟滑软鲜亮的布料她上一世见过许多,姜妈却啧啧连声,翻过来覆过去地看,边摸边点头。一会儿,六姐也扶着老太太过来了,几个人热烈地讨论款式,流连有点抗拒,她一个三十岁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