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左崇一怔,施仲卿却扭头看向他,目光中陡然涌起了几分哀伤之意,他像是透过左崇,依稀望见了一位遥远的故人般,他长声一叹:
“他们为了延续我的生命,付出了许多许多,这身功力便是医治我的灵药,却也令我幼时痛苦难当,生不如死,我那时其实……并不愿这般活下去,可有个人却一直陪在我身边,日夜不离,叫我千万不要放弃,他是我在这世间最亲最近之人,我意识不清时谁的话都听不进,却唯独会听他的话,正是因为他的陪伴与守护,我才咬牙挺了过来……”
“他,他们是谁?”左崇一时间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是传你这一身功力的人?还有那个陪在你身边,叫你千万不要放弃的人又是谁?你说那人是你在这世间最亲最近之人,难不成,难不成她……是你的小青梅竹马?”
如此一想,好似什么都说得通了,左崇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禁扬起唇角,对着施仲卿戏谑道:“是了,一定是你幼时的青梅竹马,看你语气里这般在乎她,她必是你此生至爱……不对呀,那你还跟我扶瑛师姐在山中定情,互许终生呢,啧啧,还真是瞧不出来,你这施老头儿看着是个正经人,实际上却是个多情种子,背了一身的情债啊……”
左崇有意调侃施仲卿,施仲卿却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是继续望着虚空,幽幽叹息道:
“我的确是背了一身债,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还清,或许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当年那份天煞孤星,克尽亲缘的命格该由我来承担才对,我才该做那个永远无法见光的影子,该承受所有的孤寂与痛苦,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一生都是错的,都是不应该的……”
听着听着左崇觉察不对,脸上戏谑的笑意也顿时消失,因为他竟听到施仲卿的……哽咽之声了。
“喂,施老头儿,你,你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大不了小爷不笑话你了,你别这样啊,我可不会安慰人,你……你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
比起左崇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施仲卿却是宛若未闻,只抬头看着虚空,泪眼朦胧,字字哀痛:
“灵台山头梅花时,灵台仙人去不归,不归不归……我们明明说好的陪伴彼此一生,可为什么你要食言,永不归来,徒留我在这世间形单影只,我们究竟,究竟是谁亏欠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