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冥神将我该提醒你,现在你还没有与这些事情脱干净关系,不是你威胁我的时候。”
“所以呢?是你们老大亲自给了我调查权的,我要不要跟老大打声报告,说某个脾气暴躁的指挥官不配合我的工作,搞得又死了一个呢?”萧强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说。
何塞看着萧强,靠着他近了一些,好像要显示他的身高优势一样。他打量着萧强,伯爵此时也不甘示弱地挺胸上前,黯着的脸表示你敢动动我家男人试试。
也不知是伯爵黑着的脸还是萧强的话,何塞说:“福利院的茜拉嬷嬷,她之前因为暴饮暴食下不了床被我们发现带着她去医院强制节食,如果这家伙能匹配上你们这异想天开的分析的话。”
萧强和但丁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刚要走,却被何塞叫了下来:“听着,如果你们这次再失手就别怪我讽刺你们海姆达尔侍卫了。”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走了。
萧强哼了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城里的官员竟然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让人讨厌,甚至还不把这当一回事。瞬间他竟然开始想念以前的那些讨厌的镇长大人,梅林狐狸,哪怕臭脾气的雷曼都比他们可爱些。
“至少有了个目标了我们,”但丁兴奋地说,“吃得太多起不来身,这画面想下都觉得有趣。”
“我觉得能抓住真正的凶手才是有趣的,”萧强没好气地说,“先是那个好像谁都欠她的师太,这回又是个暴脾气的大叔,我的天,当初我是做了什么孽……”
“萧强也别这么说,至少你认识我了啊!”但丁天真的笑道,“这么远我们能相识也算缘分。”
萧强差点没白眼翻过去:“你该庆幸没一枪插死我,要不然我就不会陪着你收拾着烂摊子了!”
但丁不好意思的摸着头,说:“这样吧,你这么喜欢建筑,我带你去看看大堂里的壁画吧,你绝对会震撼无比的!要是你借这灵感以后做出了什么让人惊叹的建筑杰作,别忘了提一下我!”
听到这,萧强又期待了起来,随着他走到了前往大厅的门前,但丁很是夸张地向前,扮演着一位导游,有模有样地说着介绍语,但萧强没空听他说,催促他快点开门,伴随着木头摩擦的声音,宏伟的大堂出现在了萧强的眼前。
仿佛身坠炼狱,耳边全是痛苦的哀嚎。皴裂的大地,燃烧的火云,各种罪人被恶魔拉扯着坠下地狱,另一些罪人在血之大河里沉浮,一座又一座尸山上攀爬着受苦的人们,向顶端膜拜——那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女,在尸山顶端指向东方天空,那里是一片和谐辉煌的神之国度,审判无罪的人们在天使的迎接中纷纷飞向天堂……
“怎么样?壮观吧?这幅《最后的审判》可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到的,不仅是所有的墙壁,天花板甚至立柱上都填补满了图画,萧强我没骗你吧。嗯?怎么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但丁看向楞在原地的萧强,朝他瞪圆的双眼挥了挥手。
“这画面……我刚刚梦见过……”
============
云之神殿的最外层,这里与其说是天堂的入口,倒不如说是一层建立在云层中的要塞。它最接近下界,仅仅只有万尺,这段距离对于驻守在这的天使来说不过是分钟的事情,然而下界却从未有人能够穿越这万尺的距离,到达天空找到这些隐藏在云层中的建筑,更别说穿越天国之门,进入真正的云之神殿,神界。
格洛琉莎静静地站在一座宏伟的天国门前,若不是随风鼓动的衣襟,她简直与旁边的雕像没有两样。她环抱着双手紧紧地盯着传送下界的天国门,其中露出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胳膊。
这座天国门要塞地理位置比较偏僻,驻守的几乎都是下阶天使,对于格洛琉莎这名炽天使的到来显得非常手足无措,祂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份高贵的她怎么选了个这地方来下乡慰问,而随行人员也就仅仅只有五位普通阶级的天使。
而格洛琉莎并没有带文工团慰问演出,更没有带鸡鸭鱼肉下乡慰问,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手下进入了天国门要塞再也没出来,直到现在……
敞开着的天国门突然开始凝聚能量,引擎激活的声音差点让格洛琉莎跳了起来,她甩开碍事的长袍,疾步冲上了传送台,她难以置信地看见,待强烈的炫光消散后,广阔的传送台上只有五只黯淡的光团。
“……难道没有人能阻止你这魔界妖人继续前往圣山了么?”
==============================================
相比之前在梦境之中的地狱,这个占据整个教堂墙壁天花板所被颜料涂画出来的巨大地狱图更让萧强感觉恶心。它颜色沉重,构图宏大,有些部分巧妙的附着在墙壁的凸出处,借着教堂内本来就不是很明亮的光线,其强烈的视觉偏差让人感觉这漫天的尸体罪人恶魔血河随时都要从四面八方涌来,而那些天使早就飞得老远,好像在说:“这就是最后的审判,无罪之人才能逃离这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但丁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萧强他们由震撼所发出不由自主的赞叹,却没想到萧强没有任何震撼只有惊诧,青青被这突然的视觉冲击吓得捂住了嘴,只有伯爵幸福地飘进了大堂中央,在这恐怖却又庄严的壁画群中陶醉地翩翩起舞。
“可是…你不是说你梦见和signorina青青结婚了么?难道在地狱里结的?”但丁不信地笑着问,“小强原来你的内心世界还是挺超前的嘛。”
萧强摇了摇头,看着青青说道:“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看着那梦也跟跳大神一样就编了个骗骗你们,可没想到,”他再次回过头望着布满了整个厅堂的恐怖壁画,目光呆滞,“这,简直就跟我的那个梦里的世界一模一样。血河,尸山,恶魔,唯独没有…”他指向天花板,“那里的天堂。”
听着萧强的描述,青青和但丁都惊悚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否因为教堂里阴冷的空气,众人竟然不禁打了个冷战。青青深吸了口气,冲上前抓住萧强的手——还好是温暖的,她勉强着摇头,说:“你看这次你没丧失理智,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可能这次是最近你教堂的壁画见多了,久而久之记忆组合成了个类似的画面给你,别乱想了!”虽是这样安慰,青青也信不过自己。
“可能是爆炸的冲击太大,把所有你经历过的零散数据给回放了一遍?因为死亡时的资料重组会给玩家重新回放一遍死亡录像,可能当时就是这个原因吧?虽然死的是大师兄。”但丁小心翼翼地说着,从他不自信的口吻中可以听出他对自己的理论也不赞同。他清楚的知道,梦幻玩家隐私条例里规定的很清楚,游戏只对玩家大脑的感官区域有影响,对于其它部份绝对不会触碰,而做梦是大脑皮层运动反应,其最隐私的存在,电脑根本不能干预,若是异盛敢这么做,官司都能吃亏他们。
或者还有种可能,萧强当时被设下了幻术。
想是这么想,但丁还是有些好奇:“可是萧强,在那种环境下,你真的确定那是梦还是实么?”
萧强被他的话愣住了,他努力回想了下,那环境里灼热恶臭的气息以及湿滑粘稠的土地非常真实,根本不像在做梦。他疑惑地问:“先别纠结我那个是做梦还是怎么了,蛋疼这幅画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丁把目光从萧强身上收回,重新投向壁画,许久他才开口:“这幅画名为《最后的审判》,认为在这个世界死后的人都会经历审判,罪孽深重的人判罪后被分别发放归属的地狱中接受永远的刑罚,而无罪之人将直接升入天堂。那些罪孽尚轻的人们将被带入炼狱山中进行试炼,一层一层攀爬,洗清自己的罪孽,最后由圣女欧若拉带入天堂。”
萧强望向欧若拉处在的位置,她站在一片尸体与焦土的山峰之上指向东方灿烂的天空,她的脚下匍匐着一群伤痕累累骨瘦嶙峋的罪人,向她哀求祈祷着。
突然像是一条闪电劈中了自己,萧强瞪大了双眼,浑身发抖。
青青同时也望向了那,她轻声问道:“所以,你也梦见了她么?”
萧强想了想,压低了嗓音:“是的,我也梦见了她,但我看不清她的脸,不清楚是不是这个欧若拉。那个女人一直喊什么走下去之类的…还记得那个叫海拉的女鬼么?我当时感觉她们俩就是同一个人!那跟千年怨妇一样的声线我忘不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萧强的脑海里,他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也不管此时的场合的不适当,“难道从我进城以来一直跟着我神出鬼没的那个女鬼就是欧若拉?!她就是这些失踪案谋杀案的背后真凶??”
但丁听到了萧强的话,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立即否定:“小强,还好现在只有我在这,如果你这些话被其他神职者听到你会被架出去当作异端烧死的!欧若拉已经自我牺牲自己,说的残忍点她的灵魂都消失了,作为圣人的她怎么可能出来装神弄鬼,假设她是‘七宗罪’的策划,你这——”但丁指责时突然停住了,他又看向壁画中的欧若拉、罪人、地狱、炼狱山,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冲向教堂东面,也就是天堂壁画下的祭坛处,那放着一本摊开的大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玫瑰窗不偏不倚的像聚光灯,打在了书本上,让之闪闪发光。
萧强莫名其妙,青青也茫然摇摇头,搞不清状况也跟了上前,却看见但丁跟一考试前还想最后临时抱下佛脚的考生一样,疯狂地翻阅着书本。
“蛋疼你在干什么?”萧强问。
“这本书是教会神职者的宝书,记录了所有神迹圣人的历史故事,《圣典》,”但丁慢慢地解释着,手却将书页翻的起风,“‘最后的审判’,如同我跟你所说,是人死后的灵魂审判,而同样,它也是代表因欧若拉牺牲而拯救了世界的第二次神魔大战,所有的一切都记载在最后一章,《欧若拉书》中……”
青青奇怪的问:“在那时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难道还有什么细节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但丁摇了摇头:“《欧若拉书》那一章并不是只写她最后牺牲的事迹,还有很多她的信徒所记载她生前的一些事迹,对话。最重要的是,”这时他终于翻到了书本的末尾部分,章节抬头上用烫金古朴的字体写了四个大字——《欧若拉书》,“我们猜测的七罪宗杀人事件,和萧强你看到的最后审判之景,冥冥之中必有联系!”
萧强不解,茫然地问:“联系?难道是哪个报复社会的变态杀人狂,或者哪个中二病还没好的极端宗教人士借着欧若拉之名来搞的吗?”随之不屑的啐道,“还真是复古的雅致呢……”
“有你别不信,还真有可能。在梦幻世界宗教里,‘七宗罪’是由欧若拉的信徒根据她生前的对话整理归纳出来的。那时是乱世,欧若拉觉得人类的罪孽同样也是让我们被战争恶魔所带来的恐惧所支配的原因,所以她说明了人类的原罪,希望人类以此为戒。”他定了定,继续说,“所以,你猜背后的策划人是极端宗教分子还是有理由的。”
自己随口一嘲讽反而还得到了肯定,萧强不解:“为什么??”
“教会早期的警世文里说过犯了七宗罪的人死后将在炼狱里受到的刑罚,譬如贪婪之人要被碾压,暴食之人将被禁食,懒惰之人会被猛兽追袭之类的,这些戒言也成为了大壁画的灵感,”但丁指向壁画,继续说,“刚刚我想到了欧若拉书的一些对七宗罪描述的段落,还有对应的惩罚,更加确信了我们的推测这一系列事件是由‘七宗罪’为步骤是正确的。”
青青恍然大悟,说道:“就我们现在发现的两具尸体,服毒身亡的园丁,和自焚而死的张德妙,”她指向壁画中的两个部分,一边是一群骨瘦嶙峋的人不知被谁捆绑,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在他们上方是一大片摇摇欲坠的巨石,一些没逃脱的人被坠落的巨石砸的支离破碎;另一边一群赤身果体的男人女人互相缠绕着绑在燃烧的木柱之上,他们惊恐的脸并没有显示他们此刻有多享受,一群恶魔手拿火把另外一群朝里面泼洒着类似油一样的液体。
“是的,就如同壁画所示,贪婪的人罚于重压,色欲的人施于火刑。园丁服用了毒药而内脏纤维化血管爆裂而死,僵硬的尸体如同被重压;张德妙死于大火,在大火中净化不结的淫裕。我猜测小偷和渔夫,他们可能一个被猛兽吞食,另外一个沉入了湖底深渊。”
“所以说,接下来的暴食将被饿死?”萧强眼睛一亮说,“那我们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去找那个什么被那个何什么的好心抬出去医院治疗的肥胖症大肥婆,而是去找最近有没有哪个人好几天没吃饭的苦孩子啊。”
“所以说我们得查阅下《圣典》《欧若拉书》中对于暴食的描述,看看是否能带来什么线索,”说着但丁翻阅到了其中一条,念道,“譬如这里,二十一章,第三节:‘神给予了我们应得的一切,不可觊觎不属于自己之物,过分的贪欲将如巨石悬于头顶,贪婪之人必将被自己的贪婪所压垮崩裂。还有这里,二十二章,十四节:‘……巴尔德并无罪,享乐与欢愉本就是神赐予我等的福,但沉醉其中毫无节制,反倒成为了淫乐之罪’。这两段算是我知道对七宗罪描绘的比较具象化的段落,其它的还得细细寻找。“
“我觉得我们得找那个公公过来帮忙,”萧强看着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字脑袋就疼,本来想让伯爵来朗读朗读,看她沉浸在绘画里不能自拔,想着她来读估计会因为亵渎圣书又招来天使袭击,只好作罢。他随手量了下《欧若拉书》总页数竟然达到了将近五厘米,没耐心地继续说,“他说自己侍奉神多年,怎么的也可以把这整本书倒背下来吧?我奶奶不识字都能唱完整本《大悲咒》!问问他,关于暴食的段落到底在哪。”
“第十章,三十节,欧若拉训斥一名吝啬的阿斯加德农场主那里,”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拉斐尔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堂的大门中,他恰巧站在一个拿着一个举过头顶的巨车轮的恶魔壁画之下,其形象对称好不滑稽,他继续背诵道:“欧若拉说:‘地狱就在魔鬼的口中,听信他们的话语将被神抛弃。动荡的年代虽然可怕,但神依旧没有放弃我们。在此罪与罚的交叉点,我们团结一起,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像是一段鼓舞人心的话语,实则是讽刺吝啬的农场主听信流言世界要被魔给占领,他们宁愿藏着多余的粮食,吃着已经发烂发臭的囤积食物也不愿意分发给急需的士兵与穷人。”他解释着走向了祭坛,前一夜所经历的一切让他非常不好受,此时他眼睛充满疲惫可在深处依旧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见到拉斐尔的到来,萧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伯爵也停下了欣赏的步伐非常不满地调侃道:“公公,你怎么来了,昨天没烧着吧?”
拉斐尔罗没理伯爵,走向了萧强,带着歉意说:“萧强,非常抱歉昨晚发生的一切,今早没出现因为昨夜我被调查,而且同时我还要负责降福仪式的事情,对于那个魔女,我实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强摆手打断了他:“算了算了,这些话别说了,蛋疼跟我说了你帮小舞说了情暂时缓解了下局面也算尽力了,你也算我遇到的所有NPC里唯一一个除了坑人以外还会给糖吃的了。”
拉斐尔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我听说了你们的推测,我也觉得非常有道理。看来我们调查了这么久,一直围着女巫调查,看来还真是找错地方了。”
“但张德妙被附身怎么讲?还有那个伊丽丝?”青青问,“是你说的,而且我也感受到了一种邪灵的存在,虽然我说不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拉斐尔面露难色,说:“对于女巫来说,我们对于罪孽的理解她们是完全嗤之以鼻的,是异端,她们都不愿执行。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下一位受害者出现之前找到凶手。”
“现在我们推测下一个受害者属于罪孽‘暴食’,因为圣典里一直把‘傲慢’与‘嫉妒’放在最后,”但丁说,“现在问题是,这位受害者是谁,他将在什么时间被杀害献祭,或者说引导自杀。”
“我刚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萧强说着又拿出了但丁给他的卷宗,“我们之前发现受害者失踪地点都靠近水域,而我们猜测接下来的那一位将在降福广场,降福广场刚好有个附近大型喷泉。毕竟从现在来看某些宗教狂热份子的确喜欢在一些重大场合宣扬恐怖,譬如在李毅吧狂帖我爱EXO,在人家游戏视频里刷‘抄袭我家大CF’的弹幕,或者穿个白袍往人群里扔个炮仗大喊安啦湖克把什么的。可我们没十足的证据表明他就会出现在那,而且时间也不一定就在仪式的时候。”
“如果根据你们的推测,这一系列事件是宗教狂热份子的献祭仪式,他们在时间上应该会有相似之处。”拉斐尔说。
“我看过,没有,”但丁说,“小偷渔夫不是很清楚具体时间,但张德妙和园丁一个在月初,一个在月中,完全不对应。”
青青凑了上前,看了看卷宗上失踪人的时间,闭上眼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一般来说大世界的公历记录的都是以太阳历为标准,而我们精灵族根据月亮的轨迹记录了另一套日期系统,我刚刚看了下,他们都是在月圆的时候失踪的。”
萧强一听,想想觉得也有道理:“的确,我们来阿斯加德的那一天晚上的确是月圆夜,那时刚好园丁被杀,那么……下一个月圆夜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