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妹妹与皇太极的大婚,父母因十分高兴满意,便在柴桑去过漠北后,应允其再回中原行走半年的请求……。
努尔哈赤称汗的前一年(1615年)七月十五,正是皇太极的外祖母杨泓韵七十大寿,杨泓韵十分思念外孙皇太极,也非常想见到外孙媳哲哲,便偷偷捎信给努尔哈赤,让他屈尊带儿子儿媳前来祝寿。历经沧桑的老人知道,唯有两家和睦相处,才是叶赫得以生存的维系。老人家清楚,叶赫联合女真及蒙古九部联军灭努尔哈赤的战争始终是努尔哈赤的心病,若她在世时不能冰释前嫌,便会埋下叶赫灰飞烟灭的大隐患。
努尔哈赤接信后十分理解岳母的苦心,也十分重视祝寿之事,便备了厚礼,带了皇太极夫妇于七月十四黄昏到达叶赫部。
迎接努尔哈赤一行的不是开门迎客的热情,却是城门紧闭的拒人千里。努尔哈赤请门官传报,被授意过的门官说:“叶赫的门从不向仇人打开!”
努尔哈赤以祝寿泯恩仇的真诚高喊纳林布禄开城门时,却迎来了万箭齐发。幸亏之前做了防备,努尔哈赤一行才免于死难,逃出叶赫。半道被杨泓韵派来的人截住,交给努尔哈赤一个香袋,并捎上老夫人请努尔哈赤一定大人大量的请求。气愤至极的努尔哈赤在看到香袋中的书信后,情绪稳定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踏上了归程……。
“我是老了,不中用了,可我知道怎样保护叶赫的儿孙们。你父亲撇下我走了,孟古走了,临走时想见见我也被你挡住了。如今,东哥也被你逼走了,娘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若不是放心不下你和金台吉,我早该走了。我强撑着活到今天,就是要用这把老骨头促成叶赫与建州化干戈为玉帛。可你怎么一点不懂娘的苦心啊!”一向坚强沉默的杨泓韵,走到长子纳林布禄跟前涕泪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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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忘了努尔哈赤将我兄长布塞剁成两截的事了吗?最可恨的是他只让我叶赫拉来了下半截,兄长身首异处不得超生,血浓于水,儿子不能不念兄弟情义,更消不了对努尔哈赤的杀兄之仇。”纳林布禄背着手说话,满脸怒气。
“你和金台石是皇太极的亲舅舅,若两家和平相处,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会念姻亲和血脉之亲,叶赫便会安泰无恙。你若一意孤行,便是敲响了叶赫灭亡的丧钟呀!
“母亲不必长别人的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你应该交代儿子善待教诲皇太极,不要让他随努尔哈赤将来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你太自不量力了。”杨泓韵指着纳林布禄大声斥责。
“婶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气?不是媳妇多舌,我看婶娘的心是长偏的。我们命苦,公婆走的早,布塞没有爹娘疼,为了叶赫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没有血缘关系的婶娘,自然无法感同我和我身掉下的肉们的锥心之痛。但纳林布禄、金台石和他们的孩子是你的亲骨肉呀,你口口声声东哥、孟古,时时处处皇太极,难道只有女儿、外孙才是婶娘的心头肉?”
布塞遗孀一番似是话赶话的合情合理的抬是论非,让在场者心里都有了极大的震动。纳林布禄的妻子将过来搀扶婆婆的手缩了回去,杨泓韵晕倒在丫鬟的肩上。
“哥哥,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母亲经的事比我们吃的饭多,她总是在为叶赫的太平操心。”闻讯赶来的金台石不好说大嫂,抱起母亲向外边走边说。
杨泓韵被金台石抱回房间后一病不起,卧床一年后,她自知大限已到,便将纳林布禄和金台石唤到床前,声音微弱地说:“娘没用了,做不了叶赫的主了,娘只求你们找来我的东哥,我见她一面后再去见你们的爹。”
东哥回到了叶赫,母亲望着剃度后更显沉静庄严相的东哥百感交集。重病中的母亲将一把钥匙交给东哥,示意她打开铺盖柜的第一个抽屉,东哥取出了用母亲结婚时的盖头包起的自己的嫁衣,那是她当时与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要与努尔哈赤成亲的嫁衣。摸着注满幸福与梦想的针线,东哥泪面眼眶。
“孩子,娘就要去见你爹了,不瞑目者唯你兄与建州拿鸡蛋碰石头的势不两立。娘知道你的心,也知道努尔哈赤善待叶赫的用心。娘最怕的是两家起战争,皇太极必要承担的业力和苍生要遭受的苦难。为了苍生,为了阻止皇太极的业力,也为了让皇太极不再有六亲缘薄的孤苦,还俗嫁给努尔哈赤吧!佛祖会谅知我们起心动念的善良。”
“他那么恨叶赫老女,怎么可能明自我的心?怎会与我共结连理?”
“他是有感应的,这一点娘能保证,娘将你绣的鸳鸯锦帕捎给他,才免了叶赫一大难。娘为了替你父亲呵护好叶赫,已减少了许多功课,常因此在佛菩萨前忏悔。前晚梦见观世音菩萨说,为了大多数人安康的琐碎红尘忙碌也是修行。佛菩萨要的是颗利众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