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宫廷初探

小桃戳了戳阿菊的腰:"你怎么什么都说?"

"怕什么?"阿菊撇撇嘴,"苏姑娘是皇上钦点的伴读,又不是那些争宠的主儿。"她凑近苏婉儿,声音轻得像蚊鸣,"奴婢听说,淑妃娘娘的哥哥在户部当差,前日递了份盐铁税改的折子,德妃娘娘的哥哥是兵部侍郎,最恨税改动了军饷...您说这折子,会不会到御书房?"

苏婉儿捏着粥勺的手紧了紧。

她望着阿菊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苏府里那些嚼舌根的仆妇——原来宫里头的水,比内宅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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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小桃推了推阿菊,"该走了,司制房还等着领布料呢。"

两个宫女福了福身,提着包袱往外走。

阿菊走到门口又回头:"姑娘要是闷了,明儿奴婢给您带蜜饯来,御膳房的糖蒸酥酪可甜了。"

苏婉儿笑着应下,目光却落在案头那份《盐铁税赋报》上。

她想起阿菊的话,想起赵顼说"藏富于市",指尖无意识敲着桌沿——原来那些奏疏里的字,不是墨,是刀。

日头移到西墙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婉儿抬头,见小太监捧着个朱漆托盘跑进来:"苏姑娘,皇上让您申时三刻去养心殿。"他揭开托盘上的黄绫,露出块羊脂玉牌,"这是传召牌,拿好了。"

苏婉儿接过玉牌,掌心被烫得发疼。

她望着窗外渐斜的日光,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重要事件触发,'助帝分忧'任务进度+30%。"

殿外的铜鹤香炉飘起青烟,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低头整理案头的奏疏,指尖扫过那份盐铁税赋报,忽然想起赵顼昨日说的"你做得好"——或许,今日申时三刻,就是她要证明这句话的时候了。

申时三刻的阳光穿过养心殿的雕花窗棂,在金砖地上铺出一片碎金。

苏婉儿捧着传召玉牌站在殿外,能听见殿内朱笔落纸的沙沙声——赵顼正在批折子。

"进去吧。"阿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手里端着茶盘,"皇上特意留了碧螺春,说是您昨日提过爱喝的。"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指尖触到腰间玉牌的温度,想起晨起时系统提示的"助帝分忧"进度。

她撩起裙角跨过门槛,入目便是赵顼伏案的侧影:玄色常服裹着清瘦肩背,发间玉冠在光影里泛着冷光,比昨日微服时多了几分棱角。

"苏伴读。"赵顼并未抬头,笔尖在折子上划出最后一笔,"说说看,今日理奏疏时,可看出什么门道?"

苏婉儿喉间发紧。

她早料到赵顼不会寒暄,可真到了跟前,心跳还是撞得肋骨生疼。

案头那盏鎏金鹤嘴烛台还燃着半支蜡烛,火舌舔着她整理过的《盐铁税赋报》,墨迹未干的"藏富于市"四个字在烛影里忽明忽暗。

"回皇上,江南织造的请安折虽满篇称颂,末页却夹着'棉价涨三成'的小字。"她声音发颤,却强自镇定,"刑部秋审名单里,二十七人中有五人是江北大水时的流民,罪名多是'哄抢粮栈'——这与户部说的'灾情已控'不符。"

赵顼终于抬头,凤目微挑:"继续。"

"盐铁税赋报..."苏婉儿攥紧袖中帕子,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开:"检测到'智破迷局'任务触发,'巧舌如簧'技能激活。"她忽然想起阿菊说的淑妃与德妃家族之争,喉间的涩意化作条理清晰的陈述,"盐铁税改涉及军饷与民生,淑妃兄长提议'增税补饷',德妃兄长主张'维持旧制'。

可奴才前日听老太监说,淮南盐场今岁产额比往年多两成——"她顿了顿,直视赵顼的眼睛,"与其争税改,不如查盐场私运。"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赵顼放下朱笔,指节抵着下颌,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你怎知淮南盐场产额?"

"御书房有本《两淮盐法志》,奴才今早理书时翻到的。"苏婉儿垂眸,耳尖发烫,"上面记着各场年例,今年雨水足,产额该是...该是比往年多两成半。"

赵顼忽然笑了,眼底的冷意散作星子:"好个过目不忘。"他起身绕过案几,玄色衣摆扫过她的裙角,"朕昨日说'你做得好',今日看来,是朕说得轻了。"

苏婉儿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的灼光。

窗外传来鸦鸣,她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被冷汗浸透——原来刚才那番话,竟比在苏府应对柳夫人时更累。

"去御花园走走?"赵顼已走到门边,回头时发冠上的东珠闪了闪,"阿福说你整理完奏疏,该松快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