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写着"同昌盐行福来钱庄"的名录不翼而飞。
苏婉儿捏着烛台的手发颤,烛泪滴在案上,烫出个焦黑的圆斑——这名录上记着三月来采买霉木耳的银钱走向,若被苏若柔烧毁,私盐案的线索便断了一半。
更要紧的是...她盯着窗台上那枚被碰倒的青瓷笔洗,笔洗里泡着的,是她白日里从废井边捡的碎瓷片。
"好个苏若柔。"苏婉儿咬着唇,指尖重重叩在案上。
她早该想到,柳氏禁足、苏若柔罚月钱不过是老夫人的敲打,这对母女怎会甘心?
私盐案牵扯到的绝不止苏府中馈,福来钱庄的户头背后,怕还有更狠的角色。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闷响惊飞了檐下栖鸟。
苏婉儿望着满地被翻乱的书册,突然想起李嬷嬷白日里塞给她的油纸包。
那包着银锞子的纸还在妆匣最底层,或许能和福来钱庄的账册对得上...
"叮——"
成就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内响起,"智破迷局(初级)"的进度条跳到了80%。
苏婉儿摸着发烫的木牌,突然笑了——系统不会平白奖励,这说明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更漏又响了两声,松竹院的门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
苏婉儿裹紧外衣走到案前,借着月光在空白的纸页上重新誊写盐商名录。
她写得极快,"过目不忘"的技能让每个名字都清晰浮现在脑海里。
小主,
写到"福来钱庄"时,笔尖突然顿住——名录最后有个被她忽略的小字,是"赵"。
窗外传来晨鸟的第一声啼鸣,苏婉儿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把新誊的名录塞进了贴身衣襟。
她摸了摸发间的木簪,那是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此刻正抵着心口发烫。
"李嬷嬷说过,松竹院的老梅树底下有个暗格。"她轻声自语,指尖轻轻叩了叩窗下的青石板,"明日...该去问问她,这暗格还能不能用。"
晨雾未散时,苏婉儿已掀开锦被。
昨夜誊写的名录还焐在衣襟里,被体温浸得发潮,倒像颗滚烫的棋子。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木簪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生母留下的东西,总在紧要关头给她底气。
松竹院的门刚推开,李嬷嬷端着药碗从廊下转出来。
老嬷嬷的蓝布裙角沾着晨露,见了她便把药碗往石桌上一放:"昨儿瞧着你房里烛火亮到三更,可是又没睡好?"
苏婉儿扫了眼药碗里深褐色的汤汁——是李嬷嬷特意熬的安神汤,这几月她总喝。"嬷嬷,"她压低声音,拉着李嬷嬷往院角老梅树走,"昨儿夜里有人进了我房。"
李嬷嬷的手猛地一抖,药碗差点摔在青石板上。"可是...可是那小蹄子?"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枯枝般的手指攥住苏婉儿的手腕,"老奴就说那苏二姑娘昨儿在祠堂罚跪时,眼珠子转得跟偷腥的猫似的!"
"是若柔。"苏婉儿摸出怀里的名录,"她抢走了我誊的盐商单子。
嬷嬷,您说过松竹院有暗格..."
李嬷嬷的目光扫过老梅树盘曲的根系,突然蹲下身,枯枝似的手指叩了叩树根旁第三块青石板。"当年老夫人未出阁时,常把体己首饰藏这儿。"她压低声音,指甲掐进石板缝隙,"可如今府里耳目多,您要查的事...得慢慢来。"
晨风吹得梅枝簌簌响,一片残瓣落在李嬷嬷花白的鬓角上。
她突然抓住苏婉儿的手按在石板上:"昨儿柳氏房里的春杏来找老奴借针线,说二姑娘房里烧了半宿炭盆——大夏天烧炭,莫不是要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