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时,承玉阁的烛火还亮着。
苏婉儿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微蹙的眉。"凤翼凌云"突然泛起热意,眼前闪过片段:月圆之夜,东阁后巷的老槐树下,一个黑衣人裹着玄色斗篷,腰间挂着块青铜腰牌......
她猛地起身,撞倒了妆奁。
小梅从外间跑进来:"郡主可是魇着了?"
苏婉儿抓住她的手:"去御林军营地找马侍卫,就说玉昭郡主请他带三十人,子时三刻在东阁后巷老槐树下候着。"
小梅被她的急切吓住,却没多问,裹上斗篷就往外跑。
子时三刻,月光正好。
苏婉儿缩在老槐树后的阴影里,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凤翼凌云"像团火在识海烧着,她甚至能听见密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咚、咚、咚",由远及近。
"上!"马侍卫的低喝响起。
几个禁军从树后冲出,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有埋伏,转身要跑,却被绊马索绊倒。
苏婉儿走上前,黑衣人挣扎时,腰间的腰牌撞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
她弯腰拾起,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刻字——"陈"。
"带回去。"她将腰牌攥进掌心,指节发白。
陈公子......那是太后母家的旁支,去年刚被陛下提拔为太仆寺少卿的陈延之。
殿外的更夫敲响三更,苏婉儿望着被押走的黑衣人,喉间泛起腥甜。
她摸出帕子掩唇,帕子上的缠枝莲被月光染成冷白——明日审讯,该用"巧舌如簧·升级"了。
御书房偏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铁链与木椅摩擦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
苏婉儿推门而入时,正见那黑衣人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间溢出的酒液顺着下颌滴在青灰色囚衣上,洇出深褐的痕迹。
"陈三。"她的声音像浸了春溪的竹枝,清泠却带着锐度,"陈府西跨院的杂役,上月十五还替陈夫人送过补汤到前院。"
黑衣人猛地抬头,眼中的狠戾碎成惊惶——他分明记得自己昨夜蒙着面,可这玉昭郡主竟连他在陈府的差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苏婉儿在他对面落座,指尖叩了叩案上的青铜腰牌:"你腰间这枚'陈'字牌,是陈延之亲自发的。
他说'事成之后,赏田三十亩',可没说若是事败,陈府上下百口要跟着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