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森林一日

陶盆里的晨露粳米粉泛着细白,我往里面慢慢加水,指尖揉着粉团——粉比小麦粉更润,裹着水就黏得刚好,不沾手,还透着点米香。旁边的石臼里,月桂叶被魔力碾成细粉,淡绿的碎末飘出来,混着白糖的甜,一下就把后厨房的空气染得软乎乎的。

接下来揉酥时,指腹蹭过渐渐成型的油酥团,忽然就想起星若——平常我哪会琢磨这些细活,就算做饭也是野炊时烤块肉、煮碗汤,随意得很。唯独这桂花糕,当年为了她,特意跑去找楚国的老师傅学:怎么揉出分层的酥,怎么调不齁的糖,怎么让糕体软而不塌。那时她总在旁边等,咬到第一口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说“比市集上的还好吃”,现在想起来,连指尖都沾着甜。

月芙攥着袖口站在灶边,连呼吸都放轻了,银发散在肩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的手,生怕错过揉酥的步骤;丰丰飘在她身边,暖黄荧光晃得慢,犄角轻轻碰了碰装白糖的竹罐,像在悄悄提醒“糖够不够”。

苔灯最忙,一会儿用魔力托着小瓷勺递过来(怕我撒了糖),一会儿又飘去橱柜拿蒸糕的陶屉,灰紫色翅膀扇得轻,绒毛上沾了点面粉也不在意,只一个劲催:“快好啦吗?我都能闻到月桂的香味啦!”

“YOYO,这就睹物思人啦?”灰烬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带着点戏谑的笑,“看你揉面的劲儿,这糕里估计全裹着对小祖宗的爱意,甜得能齁着人!”

我耳尖一下就热了,赶紧低头把油酥裹进米团里,含糊道:“你少说点!一会儿做好了分你一份——堵上你的嘴!”

识识的银狐尾巴先从门框后探出来,扫过门槛上的麦麸,跟着才露出半张脸—轻轻扒着木门框,耳尖泛着粉,眼底藏着笑,声音压得软乎乎的,怕被远处的人听见:“一会儿做好了,可得给王子殿下带一份!别看他平时裹着斗篷冷巴巴的,一提到甜食,耳朵尖都能偷偷红,上次我还撞见他躲在树后啃蜜糕,嘴角沾了糖都没发现呢!”

这话刚落,远在议事厅的王子正跟精灵长老说着地脉的事,突然没预兆地打了个喷嚏,银白的睫毛颤了颤。他揉了揉鼻尖,心里暗忖:估计又是识识在背后念叨我。罢了,等会儿下午茶,多吃两块莓果甜糕好了。

这边后厨房里,我把裹着月桂粉的糕胚轻轻放进陶屉,再推入烧得正好的炉子——刚关上门,月桂的清香气就顺着炉缝漫出来,混着粳米的甜,一下就勾得人舌尖发颤。连窗外路过的毛团子都停住脚,扒着窗沿往里望,绒毛被香气熏得轻轻晃。

我们围在炉边等着,暖光裹着每个人的衣角。月芙先开了口,银铃似的声音轻轻飘起来,丰丰立马跟着和,暖黄荧光跟着节奏晃,像打节拍的小灯;苔灯扑棱着灰紫色翅膀,坐在我头顶,尾尖的银亮跟着调子闪,偶尔忘词了就赶紧啄啄我的脑袋,让我提醒它。

歌声在暖烘烘的后厨房里绕着圈,混着炉子里渐渐浓起来的甜香,软得人心尖发颤,作者提示,打开网易云音乐,搜索《Белая кошка》听着炉火噼啪作响:

О6ернусь я 6елой кошкой,

我要变成一只白色的猫,

Да 3але3у в колы6ель.

躲进摇篮里,

Я к те6е, мой милый крошка,

我去找你了,我可爱的小娃娃,

Буду я твой менестрель.

我将为你演奏,

Буду я сидеть в твоей колы6ели,

我要钻进你的摇篮,

Да петь колокольныя,

为你吟唱摇篮曲,

Что6ы колокольчики 3венели,

好让小铃铛丁零作响,

Цвели цветы хмельныя.

好让啤酒花儿盛开,

О6ернусь я 6елой птицей,

我要变成一只白色的鸟儿,

Да в окошко улечу,

飞出窗子,

Что6ы в ясно не6о в3виться,

好在晴朗的天空翱翔,

К солнца яркому лучу.

飞向灿烂的太阳光,

Будут с не6а литься 3вонкие трели,

嘹亮的啼啭将在空中荡漾,

Трели все весенния,

那都是春天的歌唱,

Что6ы колокольчики 3венели,

好让小铃铛丁零作响,

Цвели цветы хмельны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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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啤酒花儿盛开。

炉子里的木柴偶尔“噼啪”响一声,像是在跟着和;灰烬没再调侃,只安安静静听着,连语气都软了些:“这歌倒还行,比你以前在野地里哼的调子顺耳。”

我没接话,只盯着炉门——等会儿糕熟了,要先给月芙和丰丰尝第一口,再给苔灯留个小小的,还要记得给王子带一份,最后……得好好尝尝,算不算没辜负当年跟楚国老师傅学的手艺,算不算没辜负心里念着的那个人。

糕刚出炉,热气裹着月桂甜香扑脸——咬一口满是清润,甜得刚好却不腻,大伙的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识识悄悄端起一份,轻得没声:“给王子殿下送过去喽~”

连吹进厨房的风,都裹着软乎乎的甜意。

王子后院的石桌旁,月桂枝垂着绿影,风里还飘着糕点的甜香。曜石指尖捏着块桂花糕,轻咬一口,眉梢悄悄挑了挑,语气里带着点意外:“意外的甜呢,不齁,还裹着月桂的清。”

识识晃着银狐尾巴,耳尖泛着粉,语气藏着小得意:“我就说吧!对了,那几个精灵长老被我用安眠草熏得犯困,估摸着晚上才醒,你今天正好能好好摸个鱼~”

话音落,两人都低低笑起来,风卷着月桂香绕过来,把细碎的笑声裹得软乎乎的。

世界树的根须深扎进地脉,苍劲的枝干撑着漫天晨光,垂落的气根缠着发光的苔藓,像从云端垂落的银线,风一吹就晃着细碎的光。树后藏着片秘境,周遭种满奇花异草——蓝铃花顺着石板缝爬,花瓣里盛着晨露,折射出虹光;蕨类植物的叶片覆着细绒,风过便抖落星点光尘;连闭着瓣的夜兰花,都飘着清冽的香,像把月光揉进了气息里。

秘境中央,立着座彩窗玻璃小房子。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石地上投出斑斓的纹章,红的像火、蓝的像泉、金的像晨光,仿佛把森林的灵魂都裁碎了铺在地上。我望着那房子,忍不住轻声问:“这里就是晨月圣所?”

苔灯扑棱着灰紫色翅膀,绕着彩窗飞了圈,尾尖的银亮蹭过玻璃上的花纹:“放心啦!爷爷不只是圣所的大祭司,还是整个森林最有名的画家——你看窗上的鹿灵纹,就是他画了拓上去的。森林里的精灵,谁家里没藏着几张他画的卡牌?上次曜石为了张‘星夜渡鸦’卡,还跟毛团子们抢了半天呢!”

“慕夏?”灰烬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带着点时光磨过的哑,“667号时间线……他竟在这里。”

我愣了愣,脚步顿在石板上:“有什么渊源?”

“那是我刚入轮回的年月,远得像沉在时光河底的碎玉。”灰烬的语气慢下来,像在翻找陈年的记忆,“那时的他,是新艺术运动里的光——笔下的线条能缠得住风,《斯拉夫史诗》里的英雄,衣袂间还带着战火的温度;那些描着蔷薇与天鹅的海报,连纸边都浸着时代的香。可那时的他,总被画布外的俗事缚着,连调色都要顾着旁人的眼光。”

风卷着世界树的叶声飘过来,灰烬的声音软了些:“如今他在这森林里,能对着晨光画精灵,对着月光画毛团,想调什么色就调什么色,再不用受半分束缚。对一位把画当命的人来说,这才是福气——是这世界线,把自由还给了他的画笔。”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带着古朴的木脂香,彩窗透进的光斑顺着门缝漫进来,落在石板上,晃着斑斓的星点。刚迈进门,就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闹声裹住——一只裹着淡绿微光的毛团子,正围着屋中央的翠绿小池转得不停,小池里浸着晨光,池面晃着细碎的虹,它背后的鸟尾羽像缀了把碎星,每晃一下就抖落星点光尘,连声音都透着急:“爷爷!客人来啦!灵感肯定跟着来啦!快画快画!要不要我去后院的蕨丛里,给你雕朵会发光的石花当模特呀?”

屋角的木椅上,坐着位慈祥的老人。脊背微驼却透着沉静的气,一头白发用藤蔓松松束着,垂在肩头,脸上的皱纹里像藏着晨光的温。他指尖执着支细木画笔,笔尖沾着的世界树金血,凝着淡金光晕,仿佛连颜料都带着地脉的生命力。我目光往下落,只见脚边铺着张粗麻画纸,纸上用金血勾勒的漩涡状藤蔓,竟真的从纸边缠了上来,螺旋着往上长,藤叶上还沾着未干的颜料,晃着暖光,像活物般轻轻蹭过石板,连空气里都飘着藤蔓的清香。

老人修长的左手旁,蜷着只黑猫团子。黑绒上沾着点靛蓝颜料,像落了星点夜色,它见我进来,慢悠悠抬了抬眼,声音懒怠得像浸了月光:“喵呜~画画这种事,急不来的嘛。得慢慢等光落进调色盘,等风带着花香过来,才好把灵气揉进画里呀。”说着,它尾巴尖轻轻扫过旁边的陶制调色盘,沾着的明黄颜料混进赭石色里,晕出温柔的暖棕,动作优雅得像在摆弄珠宝。

老人放下画笔,指节上还沾着星点金颜料,动作优雅得像拢住一片晨光。他从木桌上的竹盘里,捻起块裹着蜂蜜碎的饼干,递向绿光团子:“晨晨,把这个给客人,慢些走,别晃洒了盘里的浆果汁。”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