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墨子的临终鼓励与多方棋局

影像的目光仿佛同时笼罩着两人,充满了深沉的期许:“你二人,一个思接千载,天马行空;一个行有矩尺,步步为营;一个锐意进取,开疆拓土;一个持重守成,稳固根基。恰似那阴阳二气,相生相济,缺一不可。为师盼你们谨记‘兼相爱,交相利’之根本,更要时刻不忘我墨门‘天志’——明辨是非,利济苍生!唯有你二人同心同德,携手并肩,取长补短,方能不负所学,不负这‘天志’之托。携手前行吧,莫负为师,更莫负彼此。”

影像的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笑意:“对了,你们俩上次炸坏老夫‘千机变’试验台的那些零件钱,不用还了,为师替你们在账本上划掉了。走啊了,勿念。”

话音落下,影像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倏忽消散。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死一般的寂静。短暂的沉寂如同绷紧的弦。终于,范行那双憋得通红的眼睛再也盛不住汹涌的悲伤,豆大的泪珠滚烫地砸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呜……这老头子!”范行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哭腔,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耸动,“都……都要走了,才……才这么大气一回!”他用力地用袖子胡乱抹着脸,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整张脸的悲伤都擦掉,“师傅啊!这……这钱您划掉干嘛!好歹……好歹让徒儿留个念想啊!以后……以后想您了,还能翻翻那账本,骂您一句‘抠门的老鬼’……”后半句几乎是委屈到极致的嚎啕,充满了孩子气的无理与深沉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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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涕泪横流、毫无形象的哭诉,林婉儿心头刚想涌起的劝慰之词——“师傅是想让你轻装前行”、“念想在心里就好”——瞬间被更汹涌的酸涩洪流彻底冲垮。那些被师傅举着账本吹胡子瞪眼追讨零件的画面,那些被他们炸得焦黑、需要彻夜修补的试验台,那些精打细算省下的铜板……所有琐碎而鲜活的过往,都被那一句轻飘飘的“零件钱划掉了”抹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却是一个深不见底、名为“再也见不到”的巨大空洞,冰冷地吞噬着她。

林婉儿嘴唇颤抖着,试图抓住一丝惯常的理智:“范行……我们那些零件……明明、明明当时试的时候没……”她想用“算账”的逻辑在悲伤的洪流中找到一块浮木,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徒劳无功。

“……”压抑的呜咽终究冲破了喉咙的堤坝。她再也支撑不住那份强装的坚强,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无声坠落,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印记。这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嘶喊都更撕心裂肺。

“呜……”连成句的话语都已失去,只剩下破碎的哽咽。

范行看到她彻底崩塌的泪水,那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追着“敲”他脑门、鲜活又倔强的姑娘,此刻哭得像风雨中破碎的蝶翼,脆弱得令人心碎。他心头的悲伤和无助瞬间找到了共鸣的出口,也彻底淹没了他最后那点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不再是平日嬉闹的勾肩搭背,而是带着一种溺水之人寻求浮木的本能,笨拙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