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目眦欲裂,看着自己精锐的玄甲重骑在这诡异的烟雾中如同麦子般被无形镰刀收割。骨笛传来的反噬剧痛和眼前超现实的恐怖景象,几乎让他疯狂。但他毕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武信侯,一股狠戾的凶性压倒了恐惧。
“都给本侯爷聚过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不顾内脏翻腾,将残存的凶戾之气疯狂灌入骨笛,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想活命的——靠声波走!”
下一瞬!
呜——嗡——!!!
他拼尽全力吹响了骨笛!这一次,笛声不再是尖锐的冲击,而是化作一种低沉、粘稠、带着强烈震动感的黑红色波纹,如同实质的音浪,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音浪波纹并未攻击,反而像一层粘稠的、不断震动的油膜,瞬间包裹住了他身边残存的士兵(包括那些侥幸未被概率云完全“服务”的残缺者)。黑红波纹剧烈地扭曲着光线,在波纹笼罩范围内,那些致命的幽蓝光点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滋滋”的声响,明灭频率急剧降低,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暂时性地“熄灭”了!
这层音波防护罩,竟然强行干扰了概率云“观测”的精度!
“跟着声音走!踩着本侯的笛声!” 赵穆嘶吼着,脸色因透支而惨白如纸,但他死死维持着笛声的稳定。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峡谷的特殊地形,声音在两侧崖壁间反复碰撞、叠加,形成了一条相对清晰、不断向前延伸的声音通道!通道内,音波屏障的干扰效果最强!
残余的士兵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忍着剧痛和恐惧,拼命朝着笛声最响亮、黑红波纹最浓郁的中心——也就是赵穆的方向——靠拢。他们跌跌撞撞,踩着同袍的残肢断臂,甚至推搡着挡路的“半身人”,紧紧贴着那层不断震动、隔绝着幽蓝死光的音波屏障,沿着赵穆用笛声在死亡迷雾中强行开辟出的、充满回声的“生路”,艰难地向外挪动。
灰烬(在无名脑中,火苗停止了幸灾乐祸的跳动,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凝重和…一丝不爽的承认):
“啧!这老鬼…脑子还没被门夹坏!居然想到用**物理外挂**破林丫头的量子抽奖?!”
(火苗模拟咂嘴)
“拿那破笛子的声波当**主动降噪使?强行给周围的概率云**‘降观测精度’?还他妈利用峡谷回声搞**声音导航**?!”
(火苗晃了晃,像是摇头)
“tmd…虽然手法糙得像拿狼牙棒绣花,但不得不说——这波操作,够骚!够狠!够实用! 钢板今儿个算是碰上个懂行的‘老赖’了!”
在赵穆近乎燃烧生命笛声引导下,最后几百个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残缺不全的士兵,终于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那吞噬了无数同袍的、闪烁着幽蓝鬼火的概率云烟雾。他们暴露在相对正常的峡谷光线中,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诡异的缺失或错位,惊恐地望着身后那片渐渐散去的、如同巨兽吐息的致命烟瘴。
小主,
(概率云烟雾渐散,露出其中地狱般的景象,以及那些刚刚冲出烟雾、身体残缺不全的士兵)
林婉儿(清冷的声音响起,精准如仪器读数):
“服务一:概率云淋浴,执行进度100%。目标集群已脱离叠加场域。”
(她停顿半秒,数据流仿佛在眼前划过)
“战损统计:削减单位约三百,占比三成。残余单位:七百。主要目标(赵穆)状态:高能耗维持反观测护盾。”
(她的声音转向纯粹的实验记录模式)
“观测到大量解剖学异常个案。现象描述:肢体错位、生死割裂、认知混乱。最终状态:脱离概率云后,受异常护盾保护个体(指那些残缺士兵)…因观测态固定化,发生存在性湮灭。” // 明确点出是那些残缺者在脱离后被观测而湮灭
(接着,她的语调发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变化,那声极轻的叹息几乎融入了背景杂音)
“…综合评估:‘匣中猫咪’之叠加态已彻底终结,其在天之灵…当得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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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那声关于“抚慰”的叹息余音仿佛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飘荡,甚至未完全消散)**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令人骨髓都感到刺痛的极寒波动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峡口!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晶,地面覆盖上一层诡异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幽蓝薄霜。
林婉儿(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斩断了上一幕的余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服务一终止。服务二:‘碎冰’,启动。”
随着她的指令,峡谷两侧的阴影中,那些一直蛰伏的赵国精锐伏兵,终于显露出了身形。他们身上的装束绝非普通甲胄——特制的复合材质紧身衣勾勒出精悍的线条,外面覆盖着流转着幽蓝色能量脉络的模块化装甲板。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块装甲的核心位置,都**精密蚀刻**着繁复而冰冷的几何符文,符文线条间流淌着淡淡的寒光,散发出与林婉儿力量同源的、超越时代的科技感。这些符文,显然是出自“钢板”之手,是科学与神秘学的致命结晶。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将手中造型奇特的装置对准了下方刚刚逃出概率云、惊魂未定、身上还带着各种诡异缺失和焦黑断口的残余玄甲骑兵(约七百人)。
灰烬(在我脑中,之前那点不爽的承认和凝重还未完全褪去,新的景象让它火苗的跳动都停滞了一瞬。它的意念传来,不再是纯粹的爆笑或嘲讽,而是混合着一种深沉的感慨和一丝…敬意?):
“小子,看好了…” (火苗罕见地呈现出一种近乎肃穆的暗金色)
“…这就是我们。这就是人类。”
(火苗指向那些严阵以待、装备着超越时代符文科技的赵国伏兵,又仿佛穿透他们,指向了后方冷静指挥的林婉儿)
“…背着所有的血、所有的罪、所有的‘必要之恶’…**硬着头皮,咬着牙,也要把路往前趟!
(火苗的形态扭曲了一下,像是在模仿一个无奈又决绝的耸肩)
“这丫头片子…是真长进了。以前?那就是台会算数的冰疙瘩!可刚才那声‘抚慰’…还有那声叹气…”
(火苗的亮度微微波动,仿佛在回忆某个遥远的影子)**
“…你感觉到了吗?木头?那里面藏了一丝丝…和‘混蛋老姐’一模一样的、抹都抹不掉的悲悯!像实验室里给小白鼠做完最后记录,合上本子前那半秒钟的沉默…妈的,这‘成长’的学费,真他娘的贵!”
灰烬的意念复杂无比。它依然带着地狱笑话的底色(“会算数的冰疙瘩”、“学费贵”),但内核却被林婉儿那**不可查觉却真实存在**的悲悯触动,联想到了那位同样手段酷烈却心怀某种大义的“混蛋老姐”。它看到了冰冷计算之下,那份属于“人”的重量——背负着杀戮的罪孽,却仍为逝去的生命留下一声叹息的沉重。这份沉重,就是人类在残酷世界中挣扎前行的证明。
就在灰烬意念落下的瞬间,下方伏兵手中的装置同时亮起刺目的冰蓝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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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结冰了。
是的,时间没有冻结。风似乎还在吹,尘埃似乎还在落。
但赵穆那残余的七百玄甲骑兵,连同他们伤痕累累、残缺不全的战马,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雕像,**硬生生地僵立在了原地**!他们的表情凝固在上一刻的惊恐、茫然或劫后余生的庆幸上,盔甲上沾染的血污和烟尘清晰可见,甚至连扬起的披风都保持着飘动的褶皱——但一切**运动**都消失了。那不是被寒冰冻住,更像是他们自身存在的“**运动属性**”被从底层规则中**剥离**了。
唯有赵穆。
他脖颈青筋暴起,如同濒死的困兽,左手死死捂住胸口那枚土黄符文,符文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右手紧握的骨笛抵在唇边,吹奏出的不再是充满杀伐之气的厉啸,而是一种**悲怆、凄厉到刺穿灵魂的呜咽**,如同月夜孤狼濒死的哀嚎。这声音在死寂的峡谷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冰冷与绝望,是他燃烧生命和意志,勉强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冻结存在本身的恐怖力场!黑红色的音波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笼罩着他自身,让他还能颤抖,还能抵抗,却再也无力庇护任何一个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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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指尖划过冰蓝操控界面,数据流映亮她无波的眼瞳
“…‘匣中猫咪’叠加态终结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