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起得如此之早?”小兴方进了院门便是见我正自西厢药房出来,手中还托着一个漆盘,上边不知摆的乃是何物,自他视角并不得见。
我转眸淡笑,“不是说了令你等冬日里多睡会吗?”
小兴已是快步近前,欲要抬手接下我手中之物,却被我挡了,便是极为有眼色的跑去助我掀起厚重门帘便于进房。
“想来姐姐自是不知的,我等皆是与良哥哥定好了,无论冬夏必是不得贪睡误了晨习,除去当值照顾姐姐之人,具是每日皆需随着操练去的。”他边说边是手脚麻利地忙乎起来,“故而今日我已是最末起身得了,嘻嘻。”
我接过他递上的暖帕净了净手,“罢了,勿要过于疲累了便好。”
“嗯,”他欢快应下,“姐姐,明日便是新春了,我等可一并守岁?”
我望着他那满是期许的晶亮眸子止不住一笑,近前俯身点了点他鼻尖,“如此说来过往新春你等皆是不被允的了?”
小兴未及我触碰到他便是嬉笑着避开,闻我之言却是嘟起了嘴,“便知瞒不过姐姐这般聪敏之人,哎。姐姐该知的,往年皆是于山中,我等更是过小,大哥断是不允的。且虽是众多兄长齐聚欢庆,然我等自是明了越是这般时候,大哥愈是伤怀,故而便皆是依着靳伯所规食过全家餐食便各自安睡了。亦是因得山中清静,每每新春更是那为数不多几家猎户往之别处寻亲访友的,便更显清冷,故而从未曾如现下京城、姐姐宅中这般热闹。”
“我府中有何热闹?还不是你等尚年幼罢了。”
“自是热闹,达哥哥令我等备下的彩绸、花灯,想来待明日黄昏便该悬挂起来了,又是穆隐叔及几家叔伯兄长亦是称备下了我等从未见过之物可供玩乐,尤是季家婶婶手巧得很,竟是制了颇有趣的吃食呢。”
听着他这般滔滔不绝加之手舞足蹈之态,我自心内亦是欢愉的,较之自身过往这十六载皆是不记得乃是如何度过这新春佳节的,恐是师傅仍在时尚且欢笑,却是师傅离去那五年,我该是如何的呢?驼驼可能令我无忧?恐是我独自于大漠小院皆是不知光阴吧?
“姐姐,姐姐?”小兴见我笑意渐淡似是愈发怅然之态,忙上手扯了扯我衣袖。
“啊?哦,姐姐一时被你所言吸引了,亦是倍感期待呢。”我忙抚了抚他发髻以示安抚,“既是这般,那便今年允了你等一同守岁吧!”
“哦!太好了!便知姐姐最好了。”小兴见我允下,即刻欢喜得原地跳起老高,再无那往日佯装老成稳重之态。
我亦是随之一笑,叹息终是一个孩童,却是常日那般强撑,真真是太过难为他们了。转而却是忆起,不知上官清流又是如何于那荒野之处艰难度过这二十余载的,尤是最初方至之时定是并无那般栖身之所的,尤是他当年较之现下小兴等幼弟尚且少了数载年纪呢。
小兴独自欢庆了少顷方止下,“姐姐稍候一时,我去取了朝食来,顺着将这好消息转告他等,恐是过不得半炷香姐姐便可闻得满府皆是如我方才一般喧闹之声了,哈哈哈。”言罢他便是一蹦一跳的出了门,全然失了常日之态,如此方该是他这般年岁该有的言行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