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男人,那双半睡半醒的眸子中不复往日的深邃,因为强制被叫醒,还带着几分懒散与疲惫,眼眶四周的深度青色,表明这人最近睡眠极其的不足。
只是无论什么情况下,这个男人也不至于说胡话的,所以秦沫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出现了幻听。
她坐起身,弯着腰去掰苏瑾州的脸,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是不是因为没睡醒脑子混沌着?我说宋婉婉不见了,听说失踪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这次,苏瑾州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一双眸子定定地盯着她的,嘴角微微扬着,看着看着,突然又猛地伸手把人拉倒,他的手压着她的脑袋,迫使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一条腿抬起,不轻不重地压在她的腿腕上,顷刻之间,两人就以一上一下的姿势交叠在了一起。
秦沫有些气恼,那人却不允许她挣扎,他声音疲惫地跟她撒娇,“乖,让我睡会儿,管她什么宋婉婉!”
话落,便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那是极度疲惫后快速入眠的声音。
秦沫的心也随着这呼吸声起伏不定,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昨夜的事都是真是的,这个男人真的对那个一直宠着的女人,笑着说出了那样残忍的话。
他不是不关心那个女人的去向,而是那本来就是他的手笔。
她,越来越不认识他了。
凤仪宫,大年初二,秦沫窝在榻上烤火,身上盖着厚厚毯子,她依然觉得有些冷。
这种冷是发自身体深处的,从心底冒出来的。
这是自从宋婉婉消失后就逐渐滋生出的感觉 ,按理说,宋婉婉不见了,她应该是高兴的。
这个女人几个月来一直在不间断地给她找麻烦,她很烦她,讨厌她,恨不得弄死她。
但有一天,她真的生死未卜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她却没觉得有任何喜悦之感,反而只觉得冷。
那样一个美人,倾国倾城的美人,苏瑾州对她无限温柔的一幕幕明明也没过去多久,最后她还看到他伸出好看的手,替她擦拭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温柔无比地跟她说不怕,怎么不过几个时辰过后,他就能残忍地让她消失了呢?
秦沫不是同情宋婉婉,她是心惊,心凉,恐惧,这样的苏瑾州太让让人害怕了。
比几年前他突然对她的变脸更让她恐惧。
谁知道哪一天,他会对她比之前的那一次还狠,之前,她好歹还全须全尾地活着,心上的伤也早晚会痊愈。
之后呢?
他会不会前一刻还趴在她的身上和她抵死缠绵,用他那迷人诱惑的嗓音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后一刻就让她挫骨扬灰,无声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桃,再加点木炭,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