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侯找上了京兆府,京城中的案子,一开始多是归京兆府管的。
可京兆府尹亲自来迎了人“侯爷,这事,您来我京兆府也无用啊。”
“怎么?我儿如今没了性命,众目睽睽之下,你京兆府不管?”
京兆府尹陪着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得啊,您也知道,这案子是个什么情况,如今这案子已是移交宗正寺了。”
忠信侯看了一眼龚斌,袍袖一甩“你一个四品官的确管不得人家王府,那本侯就去找个能管的。”
如今的宗正寺卿,说是有皇室的身份,可实际上,皇室也有亲疏远近之说,这位宗正寺卿这一脉早就已经的没落了,他从前也不过是个地方官,入京的时候,往他祖上查了查,发现他祖上和当今陛下也算是沾亲带故。
吏部一合计,当即就把人弄到宗正寺了,三品的宗正寺卿啊,落在他人头上,这直升三品京官,那就是祖坟冒青烟啊。
尤其以大理寺为甚,但凡能坐上大理寺卿位置的,多是陛下的心腹,可宗正寺是不一样的,这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地方啊。
宗正寺主管皇家事务,可皇室的人,哪是宗正寺能管的起的,所以这宗正寺卿,别想着升官进爵了,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活过这些年就好,可别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这宗正寺卿早早就上了折子乞骸骨,可结果就是,这折子甚至还没有到陛下面前,就被吏部打回来了。
谁不知道,这宗正寺卿的位置是个烫手山芋,便是吏部也难找人,别说是寺卿了,便是进这宗正寺的,但凡能有些法子门路的,也全都从宗正寺调离了。
幸而,这宗正寺如今还算是太平,平日也没多少案子是送往宗正寺的,可今日,这太平算是被打破了。
宗正寺卿看着桌案上的案卷,脸色极难看,这端王虽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可端王和陛下亲厚却是人尽皆知的,而这忠信侯则不一样,也是个不能得罪的。
“大人,那姑娘已经送去狱中了,要不严刑拷打一番,让那女子认罪如何?”身边的师爷额头上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你是也蠢了吗?当人家忠信侯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人家这是死了儿子,你推一个青楼女子出去抵罪?”
宗正寺卿心烦意乱,若是能找个替罪羊来,他自然是能找出来,这天下的替罪羊多了去了。
可问题就是,这小王爷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家侯府的小少爷,那些替罪羊,人家侯府为什么会认啊?
“那大人,现在该如何?”
“先拖着,这案子,看能推给谁,咱们马上想办法推出去。”
“可大人,如今这案子,本就是京兆府送来的啊?咱们还能送到哪去?”
“刑部,大理寺,哪里都好,如今,端王府怕是比我们更着急,说不定,不等我们推出去,人家王府就来提了这案子了。”宗正寺卿如今也只好期盼着这案子能送到刑部面前去了。
这案子实际上非常好判,若两人是寻常百姓,亦或者,一方是寻常百姓,这案子当日就能结案,可这两位都不是啊。
这断了案子的,无论如何都是得罪人的。
天香楼命案送到宗正寺之后就没了消息,忠信侯满府缟素,他儿一日没有报仇雪恨,便一日不入土为安。
忠信侯往宗正寺走了几次,除了第一次,那位宗正寺卿见了他,态度恭敬,表示自己一定会速速了解此案。
可实际上,宗正寺甚至没有将端王府的小王爷归案,忠信侯也看得出来,宗正寺是打算和稀泥了。
紧接着,忠信侯便见不到宗正寺卿了,次次都有理由不见他,之后,这位寺卿干脆“病”了。
忠信侯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大门,病了,好好,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宗正寺都敢这样怠慢他了。
忠信侯这小儿子本是个老来子,平日除了纨绔些,是没什么怀心思的,可他儿不过十九岁,就没了性命,让忠信侯如何轻轻放过这件事?
他儿都死了,不能连个公道都没有。
而端王府中,端王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勃然大怒,甚至将容昊狠狠责罚了一顿,可他虽生气自己儿子做出如此麻烦事来,却也不打算将他儿交过去。
端王风流成性,却是坏了身子,子嗣不丰,容昊是他选定的继承人,那侯府又不缺儿子,如何能让他王府以命相抵?
端王等了三日,也没等到京兆府尹前来提人,然后又得了信,说那京兆府尹将事送去了宗正寺。
“王爷,这宗正寺要不要总动一下?”
“急什么?你看这多少时日了?也不见宗正寺来人,算他们有几分眼色,这以命换命,他侯府倒是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