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看了那一道密旨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容玉烧了密旨,走出房间了“明日,升堂审案。”
容玉来见了温知渝,进门之前听到温知渝轻轻咳嗽着,容玉推门而入,床边的火烛跃动着影子,灯火昏暗,温知渝半躺在床上,一脸的倦容。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才一天没见吧,怎么就成这样了?”
“没事,着凉而已,公主来找我,可是有结果了?”
“嗯,父皇下令,杀无赦。”
“哪些人?”温知渝还带着隐秘的希望,容玉深吸一口气“所有,我们送到京城的名单之上,所有人,诛九族,杀无赦。”
第二天,容玉重新开始在冀州开堂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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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渝在大胤,自觉已经见识过了腥风血雨的封建时代,可却都没有这一次,让人绝望,让人悲哀至极。
她说人人平等,那百姓有活下去的权力,那些士族豪强的家里人也应该有这个权力。
那些当家做主的男人该死,可那些老弱妇孺呢?她们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可杀身之祸却依旧降临了,如今冀州那屠刀之下,难道真的没有冤魂吗?
不,那屠刀之下,其实从不缺冤魂。
温知渝不该来这的,今日萧霁难得态度强硬,不许温知渝来看这血腥场面,可却没强硬过温知渝,温知渝还是来了。
这个法子是温知渝想出来的,她亲口说给容玉,然后让容玉来完善,来完成这个计划,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冠冕堂皇,反正都要死,我们就该牺牲一小部分的人,来拯救更多的人。
现在,容玉也做到了,这些士族豪强死了,冀州的百姓就能活下去,可是温知渝看到的,是年迈的妇人,是弱小的孩童,是曾经也被这些士族豪强欺压的人,他们被拉到屠刀之下,然后葬送自己的性命,人头落地,鲜血未凉,眼中的惊惧甚至都不曾散去。
这些人,真的都要死吗?
不是的,在这个封建王朝的制度之下,这些人罪不至死的,可他们必须要死。
因为他们死了,冀州的灾荒才能彻底解决,因为他们死了,她才能给容玉铺路,即便,这罪名甚至算是她和容玉给冀州士族的诬告。
温知渝也曾安慰自己,冀州士族豪强的九族有多少人呢?陛下难道要杀尽这冀州半城的人吗?所以,应该不至于。
可事实上,她们既然给这些人安上了这个罪名,就该猜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不会放过这些人,皇帝一句话,人头就要滚滚落地。
明明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她会来冀州,是因为她和容玉和陛下达成了协议,谢家,是她们给予的贡品。
可当她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温知渝心底的声音无比清晰。
温知渝,你在滥杀无辜,你的残忍再怎么伪装也是无用的,你口口声声的善良,其实从不高尚。
容玉从不知道,冀州的士族豪强这么多,一日日的杀下去,怎么就杀不尽呢?连砍头的刀都卷刃了。
温知渝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天,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麻木不堪了,这是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个人死了,百姓都散去了,温知渝看到冀州的那些百姓,脸上是那样的激动兴奋,好像看了一场激动人心的大戏。
容玉高高坐在台子上,和温知渝对视,却怎么也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容玉看着自己桌上的斩杀令牌,这几日浸了太多鲜血,入木三分,如今那牌子都成了暗红色。
容玉闭上眼,这几日,她的每一句话,只要开口,就是人头落地,容玉捂住自己的额头,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应该的,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可容玉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只能看到砍刀之下,一层一层的鲜血,直到浸染了鲜血,这一片都成了红土。
“这就是后果?”
刑场之上,只剩下一个温知渝了,萧霁陪在她身边,闻言,却不知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阿姐,回去吧。”
“我做错了,对吗?”温知渝瞳孔无光,瞳孔散去,像是一个木偶。
“对这些人来说,我才更像是那个反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