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拽住容玉,“于情于理,我是小王爷的母亲,是这王府的王妃,这圣旨,都该我去才是。”
“来人,梳妆。”
“是。”
大皇子尸骨未寒,王妃缠绵病榻,偏偏这个时候,陛下封了小王爷做皇太孙,且皇太孙身份尊贵,陛下有旨,要带皇太孙入宫,亲自抚养。
无人在意,从一个脆弱的母亲身边夺走她的孩子,是多残忍的事情,他们只觉得,陛下实在是看重皇太孙。
“敢问,是如今就要让皇太孙入宫吗?”容玉看着宣旨的公公,高公公摆摆手“陛下仁慈,说皇太孙年幼,可在其母身侧再待上半旬,等到大公主离京的时候,再送皇太孙入宫即可。”
等她离京,她一个公主去封地,难道还要她的侄儿进宫为质吗?
温知渝得知消息的时候,微微叹息,大皇子去世了,陛下的悲痛其实并未维持多久,转瞬即逝,紧接着,便是想着如何利用自己这个儿子了吧。
“如今大皇子离世,三皇子废黜,二皇子异族之血,这皇太孙,是该说再合适不过了。”
萧霁点头,笑容中带着些嘲讽“可不是,咱们陛下当了皇帝之后,便对那一块玉玺念念不忘,即便是明日就要死了,他也得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该说可悲,还是可怜呢?”
“那不是还有四皇子吗?这京中,还有得瞧呢。”温知渝听了,只是悲叹一声,但容玉,又该如何想呢?
若她做个糊涂公主,当真是一贯如此的骄纵,仗着父皇的宠爱横行霸道,那或许她当真能当个一辈子的“高贵大公主”。
可容玉偏偏不愿意,她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如同自己的母后一样,那个宣武帝怀念的,厌恶的元后,容玉的母亲。
更糟糕的是,宣武帝开始怀疑容玉了,怀疑自己这个女儿,从前是不是都在他面前伪装了自己,那他的女儿是不是也一样的文韬武略,分明该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却比男人更厉害,让他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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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容玉要不知道,她那个阴晴不定的父皇,何时在透过她怀念母后,何时在将对母后的厌恶放在她身上。
容玉只知道,她这个时候不能违抗自己父皇任何规定,她必须乖乖去封地,让她的父皇明白,这个孩子,他亲封的皇太孙,是能威胁住他这个逐渐失去掌控的女儿的。
就和当初用她来威胁母后一样。
“我当初便知道,我会对不住这孩子,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我还以为,能让这孩子长大一些,这个年纪,便是夭折了,大约也是常事吧。”
王妃抱着那孩子,轻轻摇晃着,新年已经过去了,这些时日的元宵灯会,也因为大皇子逝世的缘故,而被陛下下旨取消了。
这几日的天气越发好了,前些时日的积雪都开始消融了,容玉站在窗前,一身白衣,衬的人愈发消瘦了。
闻言看了一眼那孩子,“嫂嫂不必因此愧疚,这京城,日日都有活不下来的孩子,这孩子被嫂嫂选中, 倒是能多活一些时日。”
“但愿这孩子能好运一些。”
容玉听闻,看着她嫂嫂怀中的襁褓,那孩子如今长大了些,虽然还比寻常孩子瘦弱一些,但也算是身体康健,若是家里条件稍好一些,或许就能顺顺利利的活下去了。
往后是死是活,便都算是他的命数吧。
容朗冲进他兄长的府邸,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兄长,怎么会这样?皇太孙是怎么回事?”
父皇又不是没儿子了,竟然选了一个襁褓中的奶娃娃入主东宫,容朗自是为他的兄长愤愤不平。
倒是容洵,只是坐在红泥小炉旁边煮茶,听着容朗的话“慎言。”容朗看着咕嘟作响的茶壶,水汽蒸腾,模糊了他的容貌。
“别说让父皇不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