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跟在顾郎中身边时间长久,顾郎中是比她更熟悉顾君的病况。
但,刚才的那一套全身针法,其中有六个位置行针的先后顺序有误,再行第二套针只会加重顾君的身体负荷,起不到任何有用的治疗作用。
白玉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当他家公子是给她试手的工具?
白玉皱着眉头,对杨锦帆低声指责。
“杨家姑娘,你何必耽误我家公子的治疗时间?何况公子还出手帮过你。公子向来都是郎中医治的,不曾出现过问题,你再耽误下去,公子怕是真的有事了!”
“是啊杨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白茸憋了半天,才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不对,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杨锦帆不曾理会两暗卫刺耳的话,顾郎中也没出言阻止他们并不善意的话,说明什么?
他也在变相地告诉杨锦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床上的少年嘴里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微弱地唤了一声:“义父?”
顾定裕一听到这话,心疼得不行,面上却是严肃如斯,语气也带着指责。
“君儿,你要义父如何做?你现在的身体适合用内力吗?君儿,别以为自己学会点内力运行,就可以肆意践踏自己的身体,你的命是义父的!”
怀顾君虚弱一笑,看向顾定裕,又看向杨锦帆,虽然他根本看不清小丫头的脸,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遇到这种大事,其他的姑娘家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而这小丫头竟比他舅舅还淡定上几分。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小丫头在属于她的主场上一向淡定从容,似专注认真,又似漫不经心。
顾定裕也顺着怀顾君的视线看向杨锦帆,那双明明是孩子的眼睛,此刻实在太过深邃,镇定得如同定人生死的神明,像是见识过无数场这般场景。
杨锦帆也不避开他们所有人的视线,打量、质疑、焦急、不信任……
但是作为一名优秀的医者,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义父,让她试。”
说完,只见床上的少年嘴一张,又呕出一口黑血,血顺着嘴角渗出来,接着是鼻子开始流黑血,雪白的脸上,黑色的血迹格外醒目。
杨锦帆见状,心中直呼不好,也不等这些人再犹犹豫豫,飞速地扯开他脚上的袜子,她迅速往手中的拿着的一把银针中挑出一根,没有任何斟酌,像是实际操练过成千上万次一样,准而狠地往脚底的穴位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