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道平静地说道:“你不要掉以轻心。虽说我们做了很多迷惑性的布置,但是沫阳路这边的安排终究不太符合常理,厉天润必然会有所察觉。”
陈孝宽颔首道:“兄长放心,我已经让魏林部和高唐部进逼平阳,给那位厉大都督施加一些压力。”
王师道提醒道:“小心提防厉天润的诱敌之策。”
陈孝宽恭敬应下,又斟酌道:“这次如果能夺取淮州,兄长的名望将会更上一层楼,将来……”
王师道目光微凝,摇头道:“有些话放在心里便可。”
陈孝宽凛然道:“是。”
王师道将杯中残茶饮下,起身道:“萧望之未必看不穿我的安排。如果他看不出来,我们便顺取淮州。若他以淮州为诱饵,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夺回望梅古道,截断秦淳所率景朝精锐的退路。”
陈孝宽心领神会地道:“到了那时候,我便撤回后军——”
王师道摇摇头,打断道:“总得做点样子,不然我如何向都元帅交代?”
陈孝宽点头道:“兄长放心,我明白了。”
王师道转头望着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陈孝宽,微笑道:“我现在要赶回东阳路,这边就交给你了,珍重。”
陈孝宽躬身一礼,低声道:“兄长,张君嗣既然铁了心要为景朝效力,不若趁这个机会将他一并除去。”
王师道淡然道:“还不到时候,莫急。”
陈孝宽心下暗伏,不再多言,亲自将王师道送至府外。
……
靖州,平阳城。
都督府议事厅内,一场小型军议正在进行中。
厉良玉作为行军司马,站在悬挂的地图旁介绍敌军的动向:“……高唐和魏林方向,伪燕军队前出三十余里,兵力均为两万左右,其中有数量不明的景朝老卒。东面,伪燕沫阳路阳翟至盈泽一线,皆有大军驻扎,根据飞羽营探查的情况来看,越靠近巨蔚山附近的驻军越精锐。”
席间除了大都督厉天润之外,还有数位戎装武将在座,至于都督府的幕僚和襄赞,此刻只能在西面靠墙的交椅上坐着。
厉天润静静地望着厉良玉身旁的沿江两岸地形图,开口说道:“都来猜猜吧,北边这次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众人皆陷入沉思之中,片刻过后一名武将说道:“禀大都督,伪燕此番真正的目标应该还是淮州。从目前的情报判断,他们或许是瞄着双峰群山之中那几条古道,以此为突破口奇袭淮州后方。伪燕和景朝在盈泽等地的驻军情况,大抵能够贴合这个推断。”
另一人沉吟道:“可是山中古道易守难攻,且淮州都督府对此早有安排,广陵军便负责镇守古道。在那种特殊的地形下,一百精兵便能挡住数千大军,伪燕就算舍得拿人命去填,恐怕也难以取得成效,还不如死磕淮州来安防线。”
厅中忽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