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是一群真正的死士,不像那些刺客在最紧要的关头会顾惜自己的小命。
陆沉经历过太多次厮杀,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人的成色,但他没有丝毫心慈手软之念。
杀场之上,只分敌我。
便见那一道绚烂的刀光遽然绽放,在经过数丈距离的蓄势之后,这一刀承载着陆沉所有的怒火,仿若盛开的火莲一般在所有人眼前炸开。
挡在最前方的黑衣弩手举刀横挡。
“砰!”
钢刀断裂!
陆沉这一刀并未停止,甚至没有丝毫的迟滞,挟万夫不当之势持续下劈,沿着黑衣弩手的脑门一直到小腹,暴戾的刀劲透体而出,将这黑衣弩手身前划出一道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裂口!
黑衣弩手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仰面向墙后倒去。
陆沉稳稳落在横墙上,矮身急速突进,又是一刀横斩而去,另一名黑衣弩手小腹直接被剖开,肠子都滑了出来。
这时所有黑衣弩手都明白,被陆沉近身之后,等待他们的结局便只有死亡。
然而仓促之间根本无法拉开距离,这些弩手就像下锅的饺子一般,纷纷或主动或被动跳下横墙,少数几人落在墙后,更多人则是落在了庆丰街上,不远处就是那辆坚固的马车。
还有朝他们冲杀而来的侯府亲兵。
远处,操持腰张弩的男子们和八名强弓手神情凝重地望着马车附近的厮杀,他们委实没有想到那位年轻国侯的武力如此强横,竟是凭借一盾一刀便搅乱了弩手们的阵型,继而演变成一场混战。
可想而知,在陆沉这种高手和那些侯府亲兵的围攻下,弩手们必然坚持不了太久。
事实亦是如此,当陆沉孤身犯险逼得弩手们跃下横墙,满腔怒火的侯府亲兵便如猛虎下山,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杀,弩手们失去利器的加持,一个又一個身亡倒地。
操持腰张弩的男子之中,蒙玄咬牙道:“上弦!”
这道命令的含义无比清晰,然而其他人尽皆一怔。
他们的确是随时都有可能赴死的死士,然而死在敌人手中和死在自己人手中是截然不同的概念,眼下那些黑衣弩手陷入苦战,他们却要不分敌我全部杀死,这不是一个很容易做出的决定。
蒙玄厉声道:“陆沉不死,你我皆不能活!”
所有人神情一变,随即便听到弓弦拉动弩箭绷紧之声。
蒙玄望着远处的厮杀,猛然间看见陆沉朝自己遥遥望来。
虽然距离比较远,可是那凌厉的目光却刺得蒙玄眼睛生疼。
下一刻,场中异变再生,只见先前那个早早就躲起来的车夫一跃攀上车辕,双手猛然拽动缰绳,两匹骏马转向前方。
车夫同样是追随陆沉很久的亲兵,他用一个怪异的姿势别住自己的身体,长鞭狠狠抽在马臀上,随即将缰绳绕身而过,嘶吼道:“侯爷,向前!”
骏马吃痛迈开四蹄,朝着长街尽头腾云驾雾,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