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齐军这个举动委实反常,术不列怀疑对方是故意引诱,以便给骑兵创造破阵的机会,因此没有趁势掩杀过去。
“不对……”
术不列望着翠亭城外列阵的齐军步卒,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千夫长也宁和蒲鲜等人站在一旁,不约而同地说道:“大祥隐,齐军步卒人数好像不少。”
这就是术不列皱眉的原因。
他当然不可能对着齐军人头一个个数过去,但他戎马半生不至于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确认齐军步卒的兵力已经超过五千,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术不列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他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第一次突袭翠亭失败,后续几次进攻此地都徒劳无果,守军的韧性远超他的意料,所以这次他只让几千人留守长寿县,主力倾巢而出。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次突袭失败后,南边的盈泽军除了派出三千人分守石泉,余下主力都在翠亭城中,而西边的莒县因为处在侧后方,实际上只是一座空城?
也就是说,齐军骑兵主力西进确实是诱饵,但这支骑兵并没有折返的打算,翠亭城里藏着的后备兵力才是对方主将的杀手锏。
想清楚这些问题之后,术不列的脸色有些凝重,不过他仍然维持着冷静的心态,立刻下达数条命令。
景军阵型随即再度收拢。
翠亭城外,皇甫遇好奇地问道:“侯爷,为何你断定景军不敢在我军出城列阵的时候发起突袭?”
陆沉淡然道:“术不列在庆聿恭麾下一众大将当中,属于最谨慎的类型,和陀满乌鲁算是两个极端。后者骄狂又自满,所以他在发现定北军赶到的时候,依然逼迫部属攻城,这才给了我们直取中军的机会。术不列则刚好相反,他必须要确认我军骑兵主力远离才会进攻翠亭,而且为了确保不重蹈陀满乌鲁在石泉城外的覆辙,他今日只攻北城一路,同时做好了随时回缩阵型的准备。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哪怕我将翠亭北门打开,他都一定要确认没有危险才会动手。”
皇甫遇心悦诚服地说道:“知己知彼,侯爷焉能不胜。”
陆沉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谈,因为他对景军将领的了解不光是织经司提供的情报,更多是因为翟林王氏通过王初珑送给他的机密消息。
皇甫遇看着对面主动收缩阵型的景军,跃跃欲试地说道:“侯爷,要不要末将先去试试景军大阵的厚度?”
“不急。”
陆沉抬眼看向西面的骑兵,悠悠道:“我想看看景军的底力究竟有多强。”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厉冰雪此刻也望着北门外己方步卒大阵。
京城一别,她对陆沉自然颇为思念,但是战场上容不得太多的儿女情长,她只能将那些情愫压在心底。
更何况如今她的父亲处境危险,她更无法允许自己分心,此刻她当然不是在刻意寻找陆沉的身影,而是在等待那个明确的号令。
不多时,城头上令旗挥动。
厉冰雪旋即收回目光,看向十分稳固的景军大阵,平静地说道:“目标敌军左后方,环射。”
炽热的阳光之下,三千骑兵在厉冰雪的带领下,席卷向景军大阵的左翼肋部。
术不列当即将大量弓弩手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