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埋伏!”三名丐帮弟子反应极快,怒喝声中,竟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上,用血肉之躯构筑成一道人墙,死死护住陆九章和唐不语。“噗噗”几声闷响,淬毒的箭矢无情地穿透了他们的胸膛,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溅在冰冷的石壁上,宛若骤然绽放的凄艳红梅。为首的丐帮弟子名叫石敢当,乃是鲁尺长老的亲传徒弟,他强忍着剧痛,口中不断咳出鲜血,双手却仍死死按住没入胸膛的箭杆,用尽最后气力嘶喊道:“陆宗主…快…快破了他们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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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弟兄为自己舍身赴死,陆九章眼眶瞬间泛红,一股炽烈的怒火直冲顶门!他“铮”地一声拔出青钢剑,雄浑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剑脊之上竟隐隐泛起青铜税典流转而来的金色光晕:“清算剑诀第一式——明察秋毫!”剑招应声展开,招式并不华丽,却如同最精密的推演在拆解对手的破绽,每一剑都精准无比地挑开、格挡后续袭来的致命箭雨,没有丝毫偏差。“这些毒箭便是伪证奸计,今日必要一笔笔,彻底清除干净!”
唐不语亦是目眦欲裂,他迅速掏出算盘,将怀中仅剩的一点破邪油尽数涂抹在算珠之上,随即指尖猛地一弹——三枚浸润了破邪油、泛着不祥红光的算珠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打在右侧暗格的机关枢纽之上!算珠不仅力道惊人,其上附着的破邪油更让接触到算珠的倭寇手臂瞬间泛起焦黑,惨叫着失去战力。暗格内部传来“咔嗒”一声脆响,机关被卡死,右侧的毒箭顿时为之一滞。“陆宗主,左侧暗格就在您左后方三步之处!算珠仅能暂时卡住机关,速战速决!”
暗格中潜伏的倭寇见机关被破,咒骂着冲杀出来。共计五人,皆手持淬毒的武士刀,刀锋挥舞间带起腥甜刺鼻的瘴气,显然刀上涂抹了剧毒。“八嘎!你们已中埋伏,死路一条!”为首的倭寇嘶声怒吼,手中长刀挟着恶风,直劈陆九章肩颈!
陆九章身形微侧,险险避开刀锋,手中青钢剑顺势疾刺,直取倭寇持刀的手腕——这正是对敌时专寻破绽要害的手法,剑招刁钻,专攻对方破绽。“尔等倭寇,便是这江湖中最污秽的奸邪之徒,今日,定要将尔等连根拔起,彻底清算!”剑风凌厉扫过,那倭寇只觉手腕一凉,长刀“当啷”落地,腕上已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唐不语趁机欺身而上,手中铁算盘势大力沉地砸向另一名倭寇的膝盖。那倭寇腿一软,刚要挣扎起身,却被濒死的石敢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双腿!“陆宗主…快…杀了他…”石敢当嘶哑地喊出最后一句,头颅一歪,气息彻底断绝。
目睹弟兄壮烈牺牲,陆九章心中痛如刀绞,剑招愈发狠厉决绝。第二剑便精准挑飞了另一名倭寇的兵刃,第三剑如影随形,冰冷的剑尖已死死抵住其咽喉:“说!王振声藏在何处?!”那倭寇却突然面露癫狂之色,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黑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九千岁…神机妙算…定会拿到钥匙…开启活祭阵…你们…统统都要死!”
就在此时,那名带路的汉子见局势失控,猛地转身向密道深处狂奔——动作仓促间,他外面的灰布短打被粗糙的石壁勾住,“嗤啦”一声撕裂,竟露出了内里司礼监特有的黑色官服衬里!
“王振声!果然是你!”陆九章厉声大喝,刚要提气追赶,却见一道耀眼的金芒自密道入口处如流星般激射而至,“夺”的一声,一枚细长的金针精准无误地钉在了王振声脚前半步之遥的地面上,入石三分,针尾兀自颤动不已!
“王振声,你还想往哪里逃?!”沈青囊清越的声音随之传来。他终于安顿好那名突发不适的困童,带着陈阿宝及时赶到。沈青囊手持金针,针尖在油灯光线下闪烁着寒芒,遥遥对准王振声周身大穴:“你伤口残留的龙脑墨尚未洗净,司礼监的走狗,怎会成了边军信使?前三卷‘人皮幽冥簿’上的墨痕,与你身上的气味同出一源!你以为,这等拙劣伎俩,能瞒得过我?!”
王振声脸色骤然剧变,狰狞之色浮上面庞。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玄铁短尺,身形暴起,出人意料地并非攻向陆九章或沈青囊,而是狠毒地砸向因受伤而行动稍滞的唐不语——唐不语怀中,正揣着那枚从魏国忠身上搜出的丙字库钥匙!这正是王振声此行伪装潜伏、不惜以身犯险的最终目标!“把钥匙给咱家交出来!”
“小心!”陆九章反应极快,青钢剑疾挑而出,意图格开玄铁尺。然而王振声这一击蓄谋已久,又快又狠,剑尖虽堪堪碰到尺身,却未能完全阻挡其去势。尺尖带着凌厉劲风,狠狠擦过唐不语的丹田气海!唐不语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但他却咬紧牙关,双臂死死抱住怀中的钥匙,仿佛那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同盟定策时早已言明,此钥匙既能破除邪恶的活祭阵,亦可能启动王振声觊觎已久的晶簇秘库,若在此刻被夺,众人浴血奋战才定下的终策便将前功尽弃!他强忍着丹田处传来的撕裂般剧痛,奋力将钥匙往衣襟更深处塞去,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陆宗主…钥匙…绝不能丢…这是‘破阵关键信物’…丢了…就再也破不了活祭阵这邪祟之患了…”
王振声见偷袭未能得手,心知已失先机,当即毫不犹豫,转身猛地撞向密道侧壁——那里竟有一道隐藏的侧门,乃是他早就预留好的退路。“陆九章,你给我等着!钥匙,杂家早晚必会到手!待活祭阵彻底激活之时,便是尔等的死期!”怨毒的诅咒在幽暗的密道中回荡,话音未落,他人已如鬼魅般消失在侧门之后的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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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绝听到密道内异常的打斗与呼喝声,心知有变,立刻率领铁血旗弟子火速赶来。踏入密道,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石敢当等三名丐帮弟子倒在血泊中、已然气绝的尸身,以及倚靠着石壁、面色痛苦却仍死死护住胸口的唐不语。冷千绝的双拳瞬间攥得骨节发白,绝灭枪携着滔天怒火重重顿在地上,震得周遭碎石四溅飞射:“王振声你这该千刀万剐的狗贼!下次若让某撞见,定将你碎尸万段,以慰弟兄们在天之灵!”
陆九章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一股温和的内力输入唐不语体内,仔细查探其伤势——丹田处一片黑紫,显然是被玄铁尺的阴狠劲力震伤,短期内恐难再动用内力。他轻轻拍了拍唐不语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与痛惜:“辛苦你了…钥匙无恙便是万幸。你这‘守钥功臣’,务必好生休养,后续诸多事务,还需倚仗你来相助。”
唐不语倔强地咬着下唇,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那枚丙字库钥匙——那是一枚古朴的青铜钥匙,上面雕刻着神秘的玄武图腾,此刻还沾染了一丝金线莲膏的清苦香气。“陆宗主…这钥匙…是破除活祭阵的关键…绝不能让王振声…得手…我没事…休息几日…便能继续…彻查奸邪…”他每说几个字,都因牵动伤势而微微喘息,眼神却依旧清澈而坚定。
鲁尺长老也闻讯赶来,这位向来豪迈豁达的老者,此刻亦是老泪纵横。他默默脱下自己陈旧的袈裟,动作轻柔地盖在石敢当三人犹带不屈面容的脸上,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低声诵念着往生咒文:“我的好徒弟…你们安心去吧…老叫花子在此立誓,定要为你们报此血仇…王振声那阉贼…老叫花子穷尽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他…”
陆九章凝视着地上为国捐躯的弟兄,又看了看身旁重伤却意志不屈的唐不语,内心深处,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强烈的动摇与自我质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串陪伴他历经无数风波的乌木算盘,冰凉的算珠正发出极其轻微的颤动,仿佛在无声地叩问他的心扉:是否是自己过于执着于所谓的‘江湖规矩’与‘行事信条’,凡事必求探查分明,才致使这些信任他、追随他的弟兄们,最终成了这场纷争中无法挽回的牺牲?回想之前对付魏国忠时,自己总将‘道义不可违’挂在嘴边,可如今,坚守道义的代价,竟是如此鲜活的生命…
“陆宗主,切勿过于自责。”沈青囊缓步走近,递上一瓶精心调制的护心丹,“王振声此人狡诈如狐,以真假难辨的狼头符制造伪证,换作任何人,在此情境下都难免信以为真。况且,石敢当诸位弟兄…是为了守护江湖正道、为了保护同伴而牺牲,他们…绝不会责怪于你。”
陈阿宝也抱着那面灵性未失的护身符走了过来,符面散发出的柔和绿光,映照在陆九章写满疲惫与悲怆的脸上:“陆先生,符…符刚才告诉我…说王振声并未逃远,他在竹林里留下了特殊的记号,似乎…是要与什么人在某处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