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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2020年,跨年夜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我把围巾又紧了紧。
倒计时的数字在广场大屏上跳动,我攥着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 ——
我独自看晚场电影时,邻座落下的,票面上还沾着半块没化开的焦糖爆米花。
当 “10” 的数字亮起时,我跟着人群抬头。
第一簇烟花在夜空炸开时,我习惯性地闭眼许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票根上模糊的座位号。
再睁眼时,视线恰好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一个男孩站在三步开外,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没拉到头,露出里面那件熟悉的深灰毛衣 ——
和刚在电影院里那个总往我这边瞟的男生穿的一模一样。
他手里捏着个牛皮笔记本,封面边角有些磨损,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那本子我见过。
在我常去的独立书店,有次我蹲在地上找一本绝版的摄影集,起身时撞翻了旁边的书堆,是这个男生伸手扶了我一把。
散落的书里就有这本笔记本,当时正摊开在夹着干枯薰衣草的那页,字迹清隽,写着某张照片的拍摄参数。
更早之前,在美术馆的特展上。
我对着莫奈的睡莲看得入神,转身时差点撞翻展台上的导览册,是他伸手稳住了册子,指尖不小心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薄荷护手霜的凉意。
那天他穿的卡其色风衣上,沾着和我帆布包上一样的颜料 —— 大概是出自同一家涂鸦的艺术工作室。
“3、2、1!”
欢呼声浪里,新年的钟声轰然炸开。
男孩忽然朝我举了举手里的笔记本,声音裹在烟花的轰鸣里,却异常清晰:
“那场的电影结局,你觉得男主该不该回头?”
我愣住了。
那张被我收起来的票根,此刻像有了温度。
他走近些,雪落在他睫毛上。
“书店老板说,总有人对着那本摄影集蹲半小时,”
他翻开笔记本,薰衣草那页里夹着张便签,是我当时随手写的读后感,“美术馆的保安记得你,说穿焦糖色围巾的姑娘总在睡莲前拍照。”
小主,
烟花在头顶绽放成银河,我忽然明白那些看似偶然的瞬间,早被命运悄悄系上了丝线。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电影票根,递过去时,看见他眼里映着漫天星火。
“我的愿望是,” 我先开了口,“以后所有的风景,都能和爱的人一起看。”
我低头笑了,票根上的焦糖渍蹭到指尖,带着甜意。
我抬头时,正撞上他递来的一支热可可,杯壁上的温度熨贴了冻红的指尖。
“那我的愿望,” 他看着我眼里的自己,轻声说,“我想让这些‘巧合’,都变成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