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总觉得你在说傻话,却还是把右半片贝壳塞进了口袋,连带着你手心的温度一起。
那天的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你说要去礁石那边探险,让我在原地等你,可我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涨潮的海水漫过脚踝,直到沙滩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脚印,你也没回来。
后来才知道,你家要搬去北方,那天是偷偷跑出来跟我告别的,却没敢说那句“再见”。
我把那半片贝壳放进铁盒里,和你送我的海螺、画的小象放在一起。
每年夏天,我都拿出来擦一擦,看它被时光磨得越来越润,像在等一个不会来的约定。
可你看,时光多偏心。它让我们在北纬20°13′14″的地方重逢,让你在二十年后捡起那片被你遗落的贝壳,让两瓣分开的壳在浪花里重新相认。
刚才你把贝壳拼起来时,我突然摸到壳内侧有处浅浅的刻痕,凑到阳光下一看,居然是个歪歪扭扭的“思”字,旁边还有个更小的“念”,像两粒紧紧挨在一起的沙。
“你刻的?”我抬头看你,眼里的潮意比海水还浓。
你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像二十年前被我发现偷偷在我课本上画画时的样子。
“那天掰贝壳的时候,怕你忘了我,就用石头刻了字。”你声音很轻,被海风卷得断断续续,“后来在北方的海边,总想起这片海,总觉得有半片贝壳在等我,就……就总想来看看。”
潮水退了又涨,沙滩上的脚印,被抚平又重新踩出。
你牵着我的手走到爱情角的石碑前,碑上的“北纬20°13′14″”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被拉长的瞬间。
你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时,里面除了那半片贝壳,还有颗用海螺壳磨的珠子,穿在根红绳上。
“这是……”
“二十年前没送你的礼物。”你把红绳系在我手腕上,指尖的温度透过绳结传过来,“那时候想,等贝壳拼起来的那天,就把这个给你。”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内侧居然也刻着字,是“2005-2025”。
“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以前的邻居,知道你每年夏天都来这里。”你低头看我,眼里的海比真实的海还要深,“我在北方的画室里,画过无数次这片海,画过无数次两瓣拼在一起的贝壳,总觉得有个约定没完成,有个人在等我。”
刚才坐在礁石上看夕阳时,你突然说:“宝贝,你说贝壳为什么要长成两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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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你就自己笑了,“大概是为了让分开的人,有一天能找到彼此的那一半。”
海风掀起你的衬衫,也掀起我手腕上的红绳,海螺珠在阳光下转着光。
我忽然想起刚才在贝壳摊看到的一句话:
“最好的爱情,是像贝壳一样,经得起潮起潮落,等得到久别重逢。”
以前总觉得是一句矫情的话,现在却觉得,它说的就是我们——
两瓣分开的壳,在各自的时光里被打磨,却始终记得彼此的纹路,在某个注定的坐标相遇,拼出完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