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双空洞的,再也不会映出他模样的眼睛。

“仲卿……活下去……”那是阿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卫青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只掐着她脖颈的手,像是被烈火灼烧,猛地弹开!

“咳!咳咳!咳咳咳——”

卫子麸重重摔落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贪婪而痛苦地撕扯着空气。

喉咙火烧火燎,颈骨仿佛已经断裂。

卫青没有看她。

他抱着头,重重跌跪在地,全身剧烈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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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他强行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日夜啃噬他的画面,此刻翻江倒海,要将他彻底吞没。

他不是在后悔,他是在痛苦。

卫子麸撑着地,慢慢坐起身。

她看着那个在记忆中崩溃的少年,心中没有半分同情与怜悯。

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冷,和对局势最清晰的判断。

这个少年,是头失控的野兽。

而“卫子夫”的意志,是唯一能套在他脖子上的项圈。

她缓缓站起,忍着浑身的剧痛,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没有弯腰去扶他,更没有拥抱。

她伸出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按住了他因哭泣而剧烈起伏的后颈。

这个动作,带着安抚,更带着驯服的意味。

她俯下身,在他耳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模仿着记忆中温柔的声线,立下了新的、属于她的誓言。

“仲卿。”

“我在。”卫青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那双被泪水和血丝浸满的眼睛里,没有孺慕,没有释然,只有一种要将救命稻草拖入深渊的、病态的偏执。

他反手,死死抓住她按在自己后颈的手腕,五指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阿姊。”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决绝。

“你再也,不准离开我。”

与此同时,东宫的烛火次第亮起,映着少年储君愈发阴沉的脸。

刘彘摩挲着手中的弓梢,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等了几个时辰,从白昼等到黑夜。

“卫子麸。”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是淬了冰的怒意:“你是第一个敢让朕等的女子。”

“你敢失约!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