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椒房殿。

沙盘上,那枚代表李息的棋子,一动不动。

卫子夫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陛下,卫青在等。”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将士们的血,也在等。”

刘彻猛地攥紧拳,指节发白,那枚象征右贤王的棋子被他死死按在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豁然转身,对殿门外的宦官发出一声低吼。

“传朕节杖!”

“八百里加急,送往雁门!”

“告诉卫青,朕,准他便宜行事!”

命令如出鞘之刀,斩断了空气。

刘彻顿了顿,补上一句更冷的话。

“另,传主父偃。”

宦官领命飞奔而去。

卫子夫走上前,看着刘彻掌心被棋子硌出的深红印记。

“节杖,是给李息的警告。”

刘彻缓缓松开手,目光落在棋盘上那些代表着刘姓宗亲的棋子上。

“主父偃,是给他们的。”

很快,主父偃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外,他几乎是小跑着进来,呼吸急促。

“陛下。”

他刚要下跪。

“不必了。”

刘彻的声音从沙盘后传来,平静得令人心悸。

“推恩令。你速去拟出详细推行方案,朕要随时可颁布。”

主父偃身体剧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狼一般的绿光,压抑了半生的政治抱负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他没有说“遵旨”。

他喉结滚动,嘶哑着说:

“臣,为陛下清路!”

说罢,他重重叩首,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风,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刘彻重新回到沙盘前。

卫子夫伸出纤长的手指,将那枚代表李息的棋子,从沙盘上轻轻拨开,丢在一旁。

“现在,就看卫青的刀,够不够快了。”

“他会的。”

刘彻说。

狼牙谷。

风中全是血腥气。

卫青的甲胄上,凝结着一层薄冰,分不清是霜,还是冻住的血。

中行说的警告,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头。

这不是伏击。

这是个局。

一个用他麾下数万将士的命来填的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一道惊雷劈开凝固的战场氛围。

一名斥候疯了般冲入中军大帐。

他滚鞍下马,甚至来不及喘息,双手高高举起一物。

金色的流苏在风中狂舞。

是天子节杖!

“将军!”

斥候的声音嘶哑而亢奋。

“陛下有令!”

“准您,便宜行事!”

最后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卫青的神经上。

他胸中最后的一丝犹豫,被瞬间烧成了灰烬。

李息?